慕煙燭家的房子沒了,現在跟一起住,住街北的平房。
北路東頭在修路,公車不走那段路了,在街南口停的。
然後慕煙燭和江清池下了車。
慕煙燭瞄了一眼旁的男孩。
隔得那麼近,沒有忽略他眼底的一抹嫌棄。
就像是兩個不同圈子的人,強行互融,不怨他,知道讓他去喜歡這樣破舊的環境,對他而言不公平。
「你在這住半天,要不就回去吧。」
「我不!」江清池很果斷拒絕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江河。」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爸說,人和人之間不必說配不配,喜歡就好,我腳下這雙鞋好幾萬,不也離不開兩塊錢的鞋帶?」
好幾萬的鞋配兩塊錢的鞋帶?!
這特麼是什麼破比喻啊,慕煙燭單手撐著額頭,不想被他看出無語的神。
江清池也意識到這比喻過了,著急地呸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是那好幾萬的鞋,我是那兩塊錢的鞋帶,我低配你!」
慕煙燭勾了勾角,知道江清池語文不好。
「行了,隨你吧,你想走的話,我不會留你的。」
江清池:「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我說過,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離不開了嗎?
這年頭,誰離不開誰呢。
慕煙燭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大爺的行李箱,自己不拉,讓給拉著。
說什麼拉著行李箱就不帥氣了,必須要給村裡人留個好印象?!
然後從南街往北街走的那一路,坐在門口曬太的大爺大媽都在打量慕煙燭——
旁的江清池。
慕煙燭的存在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江清池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燦爛挨個打招呼,「李爺爺好,王好,劉爺爺好!」
慕煙燭很疑,「你知道他們姓啥?」
「切,」江清池得意地一下劉海,「這你就不懂了吧,李、王、劉這是大姓,十個人中肯定有三個人姓這個的。」
額,原來是這樣。
慕煙燭都不好意思解釋了,「大哥,這是慕家村。」
江清池:「……」
……
終於到了北街,江清池發現這裡都是清一的平房,有些趕時髦的農戶,蓋了二期房,二期房是最好的房子了。
走了一大段路,還沒到慕煙燭家,大爺剛想發兩句牢,就被前方一隻狗吸引了。
一隻田園犬,抬起一條,在牆上撒尿。
江清池直勾勾盯著這狗瞧,把人家狗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翹著走遠了。
慕煙燭扯他胳膊一下,「你看啥啊?」
「這田園犬怎麼還在牆上撒尿呢?有損公德啊!」
田園犬?
哦哦哦哦。
慕煙燭點點頭,「我們這都土狗,你也鄉隨俗吧。」
「別岔開話題,那狗怎麼不在狗窩撒尿,它主人是誰啊這麼沒有公德心?」
一句話,說得慕煙燭想笑又有點酸,知道江清池是無心的,他的子本來就比較直,不會拐彎抹角,想必在他家裡,狗狗的待遇比人都好吧。
「我們這裡養狗,都是為了看家的,所以你看不到泰迪,也看不到博,因為隻有野的狗狗可以適應這種環境,它們沒有尊貴的待遇,隻有對主人的忠誠。」
江清池:「我沒別的意思。」
慕煙燭:「我知道。」
江清池繼續注視著:「以後咱家也養土狗吧,我就喜歡土狗。」
再往裡走,就看到慕煙燭家了。
這是五十多年的老房子了,一直沒翻蓋,一磚一瓦都是水泥砌的,甚至南牆還有點塌,不過能住人,不礙事。
江清池穿著鮮亮麗,氣質也一頂一,以至於太子爺進大門的那一刻,慕煙燭有種想要發順快遞,把他打包運走的衝。
嚴重的不搭,不協調,他本就不屬於這樣的環境。
可也知道這種話說多了,他肯定火人。
「我回來了!」
慕煙燭吆喝了一嗓子。
沒把招來,倒是把慕然給招來了。
「姐,去集市了,還沒回來。」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你給打電話問了嗎?」
「還沒呢——」
慕然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就卡殼了,瞪大了那雙小眼睛,瞧著如同王子一般降臨在土房子裡的江清池。
帥氣的外形,出塵的氣質,人家從鞋麵到頭髮都是一不茍的,籠子裡關著的母都被他電到移不開眼睛了,,,
「我的天吶姐,這誰啊?誰啊?誰啊?你豆?」
「不是,件。」
「怎麼可能?」
慕然一臉浮誇外加難以置信。
「這肯定不是你件!快點告訴我吧,這是誰啊?到底是誰啊?」
「就是件啊!!!」
把慕煙燭氣得哎喂,這果然不是親弟弟,了一雙慧眼。
「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騙我!」
「怎麼就不信?難道你姐我找不到這麼帥的嗎?」
「當然啦,雖然你也不賴吧,不過人家這檔次,是蘭博基尼自擋,你還停留在手擋,而且還是麵包車。」
慕煙燭:???
小姑娘這心,頓時間就拔涼拔涼的,跟放在井裡拔了似的,碎玻璃渣渣一片片的,往下哢哢地砸。
回頭看了看江清池,這廝竟然在笑,也不解釋。
慕煙燭得承認江清池笑起來更加好看,可這讓慕然更加懷疑他是男朋友的可靠了。
江清池還在笑,眉眼彎彎嚮慕煙燭,「你弟弟高啊,多大了?」
「15歲,初三。」
「靠,初三長這麼高了?我弟18怎麼才180呢。」
「你弟弟應該還能長!啊呸,這不是重點!」
慕煙燭氣得跳腳,「你吱個聲啊,解釋一句啊!」
江清池心領神會,媳婦兒生氣了呢,看嚮慕然,然後就說了五個字:
「小舅子,幸會。」
鏗鏘有力的五個大字,讓慕然瞬間閉!
……
「你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路上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我啊,在你嬸嬸這裡住下了,你和慕然有飯吃吧?」
在嬸嬸家住下了?
慕煙燭微微挑眉,「,你不是去集市呢,怎麼繞遠去嬸嬸家了?」
鄭汝家裡和家,可約莫隔著三十裡地。
「你嬸嬸找我有點事……我就過來了,甭擔心我,你和慕然有飯吃吧?」
老人家年輕時,過著清貧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現在生活好了,卻還是惦記著孩子的溫飽問題,就好像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是重要的,孩子吃飽穿暖,這纔是最好的。
慕煙燭說了幾句寬話,結束通話電話,扭頭看到沙發上的兩個大孩子。
江清池和慕然都在玩遊戲,江清池裡唸叨著什麼青銅白銀的,慕煙燭聽不懂。
不玩遊戲,看到江清池靠在那破沙發上,一瞬間適應了環境似的,忽然覺得很安心。
「江河,你行李箱呢?」
慕煙燭想給他收拾東西,江清池放下手裡的遊戲,蹭的一聲站起來。
「媳婦兒,我自己收拾吧。」
「怎麼了,還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切,還不是怕你累著了。」
慕煙燭笑了笑,怎麼這麼不信呢,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慕然:「姐,你讓我姐夫和你睡一屋吧,今晚上我在屋睡,不回去了。」
嘿這小子!
「你怎麼不讓他跟你睡一屋?我那屋那麼小。」
「屋也不大呀,而且姐夫肯定乾淨,你那屋比屋乾淨,對不對?」
江清池給了慕然一個「你夠意思」的眼神。
慕然沖他眉來眼去,「姐夫我懂,你等會打遊戲讓我一局就」。
慕煙燭那屋,是單人床,晚上剛洗完澡,江清池就從隔壁屋出來了,把門從裡麵反鎖。
「你倆不打遊戲了?」慕煙燭問。
「不打了,你弟老是被我,他氣不過不打了。」
江清池說完,在他的行李箱麵前翻來翻去,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慕煙燭沒在意,坐在電腦麵前寫東西,沒寫幾分鐘,就被人從椅子上抱起來,抱到床上。
江清池手裡拿著一件白弔帶的睡,壞笑著遞過去,「你換上我看看。」
薄薄的弔帶,看得慕煙燭的臉蹭得紅了。
「我不要。我不喜歡。」
「我喜歡行不行?我就想看看你穿這種服什麼樣。」
「……肯定不好看。」
「好看的,好看的,絕對好看的。」
他蹭著的脖子,慕煙燭擋不住他這撒勁兒,拿著子去裡麵換了。
不是很的型別,慕煙燭很白,鎖骨也很緻,平時喜歡穿寬鬆的服,但事實上很瘦,腰很細,該有的也毫不含糊。
江清池笑得很滿足,「我知道你穿肯定好看。」
「我還是不習慣,我去換下來。」
「哎哎~等會再換,不著急。」
趕忙把扯回來抱在懷裡,這香香的小媳婦兒,當然得多抱一會,多看一會,畢竟屬於他的福利可不多,不過隻要一想到,全世界隻有他自己知道慕煙燭材好,他就高興地睡覺都不想睡了。
「你拿剃鬚刀了嗎?」慕煙燭反手到了江清池的胡茬。
很細短,是今天剛生出來的。
「拿了,在箱子夾層裡麵。」
「拿過來吧,我給你剃剃。」
「好。」
上說著好,卻還是沒鬆手。
慕煙燭推了這人一下,「去拿啊。」
「等會吧,想再抱你一會兒。」
這語氣覺委屈的,像個等著主人安的小狗。
慕煙燭側過臉去瞧江清池,「你怎麼了?」
「……」
不說話,就是把腦袋往媳婦兒懷裡拱了拱,拱出一皮疙瘩,「這是我家,這房子不好。」
江清池攥住了慕煙燭的手,看著的眼睛,突然間眉眼染上了認真的意味。
「你什麼時候跟我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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