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長平仰面躺在炕上,大腦有短暫的一片空白。
前世的徐青山在國子監沒有鬧過龍之好,如今鬧出來,只能說明一件事,事有些偏離了軌道。
而能讓這個軌道偏離的,只有一個人--靖寶。
原因很簡單,前世靖寶沒有進國子監,而這一世,進了。
所以,徐青山的相好,只能是,也只有。
這個道理,是顧長平剛剛看著徐評的背影,一瞬間得出的結論。他狠狠掐了把眉心,猛的坐了起來。
靖七這小子,果然是嫌他命太長!
……
靖寶這一夜,又做了個惡夢。
夢到自己被徐家老爺子吊起來打,老爺子還問,“是不是你,勾引的我家青山?”
靖寶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老爺子哪肯聽,一記鞭子上來,將的服都散了。
徐老爺子眼睛一瞪:“你是的?”
“我不是!”
靖寶大喊一聲,猛的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做了夢。
帳簾被掀開。
靖寶嚇得把被子往前一擁,“汪秦生,你干什麼?”
“文若,你剛剛了一聲‘我不是’,我不是什麼?”汪秦生打著哈欠問。
“我不是人,是鬼!”
靖寶沖他扮了個鬼臉,汪秦生嚇得手一松,帳簾落下來,“大半夜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靖寶子往后一仰,嘆息道:“我剛剛做了個惡夢,也差點被嚇死。”
“你做了什麼惡夢?”
靖寶默了默道:“我夢見……我變了的。”
“我還夢見過我變了神仙呢!”
汪秦生聲音越來越小,“快睡吧,夢都是反的!”
靖寶哪還能睡得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了片刻,索輕手輕腳的爬起來看書,直到再次有了困意,才鉆進帳簾中。
因為夜里這一鬧,第二日便起晚了,又習慣盥洗的時候,避著些人,因此到饌堂吃飯時,粥只剩下了薄粥,包子也只有素餡的。
“文若,這里!”
靖寶剛在汪秦生邊上坐下,高人和錢三一就一前一后的跟著來,兩人都像半夜做賊去了,哈欠接二連三的打。
“你們聽說了沒有,昨兒夜里,徐青山被他祖父吊起來打,打得皮開綻的,就剩下一口氣了。”
眼可見的,高人和錢三一的哈欠僵在了當場。
靖寶后怕的拍拍心口。
果然,夢是反的!
吊起來的人,原來不是,是徐青山哩。
“聽說還不給找郎中,就讓他自生自滅,嘖嘖嘖,真慘啊!”
“你說為了一個相好,至于嗎?天涯何無芳草呢!”
“老侯爺還放話了,說要把人逐出徐家,你說他離了徐家的庇佑,能做什麼?”
靖寶深深嘆了口氣:“之一字,害人不淺啊!”
話落,察覺到不對。
一抬頭,面前兩個人虎視眈眈地盯著看,靖寶一怔,用手了角,“可是有米粒粘著了?”
高朝和錢三一只覺一口更在頭。
高朝:徐青山,你看中的是什麼人?
錢三一:這小子是個榆木腦袋吧!
……
定北侯府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進國子監,到了午后,就演變徐青山是活著,還是死了的討論。
高朝和錢三一不淡定了,兩人暗下一商量,立刻派侍衛去侯府打探消息。
哪知打探了半天,愣是沒打探出什麼。
這一下,兩人徹底傻眼。
三人從小一塊兒長大,面兒上你看不順眼我,我看不順眼你,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好。
錢三一一跺腳,“走,咱們逃學去徐家看看,萬一真只剩下一口氣,還能把人救出來。”
“把靖七那小子帶著!”高朝提議道。
“對,必須把那小子帶著,徐青山都為他快死了,這小子還在說風涼話,什麼人哪!”
錢三一義憤填膺過后,又有些擔心,“萬一,他不肯去怎麼辦?”
“綁也要把他綁了去!”
高朝目兇。
……
午后。
最后一堂課結束,監生們群結隊的去饌堂吃飯,靖寶收拾好文匣子剛要起,被高人一把按坐在椅子上。
“我們要逃學去看徐青山,你去,還是不去?”
錢三一湊過來,惡狠狠道:“你去也得去,不去我們把你綁了去。總之,你是一定要去!”
靖寶:“……”
要逃學,離不開里應外合。
高朝找來汪秦生,讓他幫著做掩護。汪秦生迫于高朝的“威”,只能一口應下。
三人沒敢走正門,而是趁著所有人去饌堂用晚飯這個當口,伏在各自護衛的背上,翻墻而出。
他們這邊剛翻墻,顧長平那頭就得到了消息。
--果真啊,還是上當了!
“去和老侯爺說,魚兒上鉤了。”
“是!”陸懌扭就走。
“爺?”齊林的看著顧長平,眼里都是期待。
顧長平睨他一眼,冷冷道:“走吧,咱們也過去看看。”
……
傍晚的徐府,沐在夕中。
靖寶的肚子得咕嚕咕嚕直,好在高朝的馬車里常年備著點心,就著涼茶水吃了兩塊綠豆糕充。
生生的挨到了天黑,高朝見時辰差不多了,手一揮,三人挨個跳下馬車。
“翻過墻就是徐青山的院子,咱們老規矩。”高朝指了指墻邊的那棵愧樹,“我先翻,靖寶跟上,錢三一你墊后。”
靖寶是氣絕。
把安排在中間,這是防著臨陣逃呢,在他們心里,就是這麼沒品的人嗎?
月黑風高,正適合做壞事。
三人一個挨一個翻過墻。
院子里黑漆漆的,既沒掌燈,也沒人看守,但東廂房里有亮出來。
三人心里同時咯噔一下:壞了,莫非真的打得不樣?
高朝膽大:“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先去況。”
話音剛落,有什麼東西從天而落,接著“哎喲”一聲,靖寶嚇了一大跳,低喝道:“誰?”
“我!”
樸真人著屁爬起來,“怎麼你們也來了?”
高朝一看是這人,二話不說就揍了上去,樸真人挨了幾下,愣是沒哼一聲。
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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