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城沉著臉的模樣，令江氏心里直打鼓。

　換在以前，只要稍稍施展手段，邱明城就會神魂顛倒，化為繞指，對百依百順。

　可這幾年來，因為邱老夫人卒中，夫妻兩個生出了巨大的隔閡。待那個懷著孕的歌姬一尸兩命后，邱明城了真怒，將關進了院子里。再到后來種種。總之，夫妻兩個竟是如同陌路人。

　他們甚至已經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明城，”江氏目中含淚，幽幽輕嘆：“你現在就這般厭憎我麼？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合你的心意。今天是我們兒的及笄禮，我這個做親娘的，為謀劃打算。你也要來怪我嗎？”

　邱明城目中閃過痛苦和無奈，聲音中著冷厲：“你是怎麼為謀劃的？”

　“哄著來求我，去請沈祐夫妻兩個登門？想沾沈祐的，嫁一個好人家？這就是你所謂的謀劃打算？”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行徑只會將沈祐夫妻兩個越推越遠？”

　“你有沒有想過，這會讓我無再面對沈祐？”

　“你什麼都知道，卻不管不顧，只想著自己的盤算。想著沈祐不來馮君來了也好，想著在眾人面前讓馮君稱呼你婆婆，想著借此拿馮君。是也不是？”

　江氏被說穿了心思，目中閃過心虛，目漂移不定，不肯和邱明城對視。

　邱明城對江氏失之極，聲音冷了下來：“江雪！兒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好好過日子，就足夠了。就算沒找到好夫家，一直不嫁，我邱明城雖沒有大能耐大出息，自己的兒還養得起。”

　“你那點攀高枝的心思，趁早給我收起來。我們邱家，不需要賣求榮。”

　江氏頭腦轟地一聲，霍然抬頭：“邱明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兒親娘，難道不盼著好麼？我什麼時候要賣求榮了？就兒那副模樣長相，憑著邱家門第，能嫁什麼樣的好夫婿？我費盡心思，還不是為了兒著想！你這麼說，簡直是喪了良心！”

　邱明城冷冷道：“兒的親事，我自有主張，你不必再過問了。”

　說完，轉就走。

　江氏怒火中燒，猛地沖上前，一把抓住邱明城的胳膊，尖聲喊了起來：“你給我站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打算將兒許配給哪一家？我告訴你，我是兒的親娘，的親事我不能不管。我不點頭，你休想胡定下親事。”

　話沒說完，邱明城用力一揮手。

　江氏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被揮了出去，踉蹌著摔倒，痛呼出聲，淚水陡然飆涌。

　邱明城也是一驚，反地轉頭手要去扶江氏。

　江氏又疼又怒，尖聲嚷怒罵：“邱明城！你這個混賬！當年你迷心竅，死皮賴臉地求娶我過門。現在你就是這麼對我！你這個負心漢，你這個無無義的混蛋！老天怎麼不降一道雷劈死你！”

　邱明城眼里躥出火星，回手，聲音如寒冰：“你罵得沒錯！我就是負心漢，我就是混賬！從今以后，你我夫妻恩斷義絕！”

　說完，再次轉離去。

　這一回，邱明城沒有回頭。

　江氏沖著邱明城的背影怒喊：“混賬王八蛋！”

　邱明城腳步未停，很快走遠了。院門再次被鎖了起來。將江氏一聲聲的怨毒咒罵也一并鎖進了院門里。

　……

　邱明城作十分利索，很快為邱定下了親事。

　這個男子姓王，王慶，出不高，父親是六品武將。不過，自己還算爭氣，在北城兵馬司里做著八品校尉，職雖然不高，不過，對這個年齡的年郎來說，也算有出息了。

　王慶之前定過一門親事，在親之前，未婚妻染上了急病死了。他為未婚妻守了一年，親事也因此耽擱至今。

　邱明城主要將相嫁，王慶又不傻，立刻應了親事。王家上下對這門親事也很是滿意。

　邱相貌是平庸了些，可若是生得貌，四品武將家的嫡哪里得到他們陸家來娶？結了這門親事，王慶以后在場上也能多些助力。

　再者，邱還有一位做天子親衛統領的兄長……聽聞彼此關系不太和睦。不過，既有緣關系，日后就能慢慢走起來。

　王家高高興興地請了登門提親。

　邱明城連猶豫考慮都沒有，當時就應了。

　邱老夫人知道后，也很欣。

　自家孫什麼樣，沒人比清楚。邱沒什麼心機，也沒多壞心眼，就是耳子太。江氏一哭一哄，邱就什麼都聽江氏的。

　以邱的相貌品，本不適合高嫁。

　王家門第是低了些，低嫁也有低嫁的好。邱嫁去王家，有娘家照拂著，過日子總不會委屈。

　離了江氏，再有夫家調教著，或許邱會慢慢想明白。

　“早些定了親事，婚期就定在今年。”邱老夫人說話有些吃力：“早些將兒嫁出去，也了卻一樁心事。”

　邱明城低聲應了：“我和母親想到一去了。”

　“我平日要出去當差，和兒接的時間之又。慕氏這個做長嫂的，對兒也不關心過問。江氏……不提也罷。”

　“倒不如讓兒早些出嫁。”

　邱老夫人和邱明城意見一致，這門親事就定下了。

　慕氏知道此事后，頗有些幸災樂禍，特意去告訴邱：“妹妹，恭喜你。王家登門提親，公公和太婆婆都應了。你呀，就等著嫁到王家做吧！”

　“說起來，王家門第是低了些，王老爺是六品武將。不過，你的未婚夫婿倒是爭氣。才十九歲，就做了八品校尉，算得上是年英才了。”

　江氏時常在邱面前說要嫁高門。邱聽慣了，也以為自己會嫁一門好親事。現在聽聞要低嫁，既驚又慌，想沖去找江氏，慕氏皮笑不笑地說道：“婆婆子不適，要靜養。公公吩咐過了，誰都不能去打擾。”

　“你就安心待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