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總有一些他人并不知道的黑話,而十四口中的“洗頭”,也正是這里很有代表的一種私刑方式。
洗頭,顧名思義便是要用到水,但這里的水,卻不是自來水龍頭里的干凈水,而是廁所里蹲便池子里面的臟水。
先是將對方的腦袋塞進蹲便池里,繼而用便池里沾染屎尿的臟水把整個腦袋全部浸,而這也是非常又殘忍的一種犯人間的罰方式。”
當十三聽見“洗頭”時,當即便反駁道:“十四你可拉倒吧!”
隨后,揪著林阿吉的頭發,將對方的臉仰了起來,不屑地道:“就這傻樣子的還能是骨頭?要我說啊,這娘們就是單純的傻,記不住自己犯了什麼事而已。”
十四頓時也不樂意了,說道:“哎?十三,我咋越看越覺得不對?你這娘們莫不是在幫新人講話吧你?”
突然被這麼一說,十三的臉上也頓時紅一陣白一陣,但很快辯解道:“哎你胡說什麼呢你?你他媽的哪只眼睛看見我幫新人講話了?”
十四:“那你一聽要給這娘們‘洗頭’這麼大反應?我看你就是爛好心想替新人講話!”
二人對罵了兩句,十三也急了,當即大罵道:“我講你媽個蛋!我就是看不慣你這不就想給別人‘洗頭’的病!咋了?自己當初進來的時候被這麼玩過一次,現在整天就想玩別人是吧?”
十四:“你他媽的再說一句?老娘撕爛你的!”
十三:“嘿?我就說咋了?我不僅說,我還唱呢!”
說完,十三就用《瀏河》的調調唱道:“十四這個娘們呀,被按在了茅坑里頭,屎尿一起塞進了里呀啷個哩個啷……哩個啷呀!”
“他媽的我弄死你!”
十四簡直快被氣炸,大罵一聲便準備沖上去與對方干仗,卻突聽李柚子大喝道:“都他媽閉!”
監室立刻安靜一片,誰也不敢再多言,而李柚子也是若有所思地道:“唔……管教最近好像對咱們意見大的,所以最好還是別玩罰這一套了,免得到時再傳到管教的耳朵里,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一直坐在旁邊的“二板”此時也挪了過來,贊同地回應道:“十三個十四你倆都屁夾住!柚子姐說得有道理!萬一到時再鬧出點啥靜來,大家都要跟著倒霉,所以這次要不換個玩法?”
李柚子問道:“玩啥?”
二板想了想,回應道:“我覺得十三說的有點道理,林阿吉這姑娘看起來就是腦子不好使的模樣,要不我們玩……判案?”
聽到“判案”這倆字,李柚子臉上頓時掛滿了笑容,笑著道:“好!好!玩判案好!靜又小又不會鬧出什麼事來,就這麼辦!”
隨后,李柚子派出一人去監室門口放哨,其人也是盤坐在炕頭邊排一排,隨后指著林阿吉道:“去,蹲地上去!”
林阿吉不知對方到底要干嘛,但是經過被這些人一上午的訓練,此時也早已怕得話都不敢說,只得吃力地撐起子,乖乖朝炕頭下方走了下去。
然而因坐板太久,林阿吉在站起后,整個人也突然到了迷走神經反應的影響,眼前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就好像有無數的星星點點冒出,繼而就像昏厥那般跌倒在了地上。
炕頭,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看著對方,就好像在林阿吉的上看見了自己當初剛進來時候被欺負的模樣,不一個比一個兇狠地罵咧道。
——“站起來!”
——“你裝個什麼勁啊!趕的爬起來!”
——“快點!不然給你‘洗頭’了!”
林阿吉趴在地上大口著氣,腦袋幾乎就像是要昏厥那般難,然而屁下方卻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兩側被磨破了的皮也就這樣生生粘在了子上。
但太害怕了,以至于害怕得都忘了上的疼痛,只是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乖乖地蹲在眾人面前的地方。
隨后,李柚子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傳……罪犯林阿吉。”
十三努了努,低聲道:“快喊‘到’。”
林阿吉慌忙回應了一聲“道”。
李柚子此時就像個青天大老爺一樣,仰著頭趾高氣昂地問道:‘林阿吉,你可知罪?”
林阿吉巍巍地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回應道:“什……什麼罪?”
“哼!連自己犯了什麼罪都不知道,你可真是糊涂!”
李柚子冷笑著,突然猛然一拍大,厲聲道:“讓我告訴你吧!你這人犯下的是,唔……猥!對!猥罪,你不僅上個月猥了隔壁村80歲的老頭,又……又怎麼了?”
李柚子不知道后面該說什麼,于是笑著問周圍人道:“又怎麼了?”
二板吧唧著,補充道:“又染上了花柳病!傳染給了全村的人!”
此言一出,監室眾人頓時笑作一團,而這也正是大家口中的“判案”,屬于非常輕微的一種罰,僅僅是一群人坐在一起,給新人的頭上施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大家哈哈一笑權當作是解悶。
很快,林阿吉就被面前眾人安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下流罪行,而此時卻已不再到恥或者憤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極度絕之下的麻木。
自從被關押至看守所到現在,也僅僅過了12個小時,但就是這短短的12小時,卻早已使得林阿吉放棄了一切的希與尊嚴。
監室,大家歡聲笑語一片,除了那個蹲在地上默默流淚的林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