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瑾被雨點似的拳頭打得煩了,單手便將兩隻手腕子都握進掌心,周愉本能地又往後退了一步,聽見他低了聲音:“我認為在桌子底下做那種事的人也差不多,你說呢?”
周愉噎了一下,腦袋轉得飛快:“那咱倆一對變態,真合適。”
說完就覺自己可真是臥薪嘗膽,當代勾踐。
果不其然,孫懷瑾又被噎住了,周愉特別會得寸進尺,一看他不說話了,就欺向前去抱他。
說是抱,其實也不太準確,連手都懶得,準確來說只有腦袋靠在他肩頭,手則是著他下半,檢查了一下他的作案工有沒有收拾妥當。
妥當的,拉鏈都拉到了頂,皮帶也扣得嚴實整齊,一點兒看不出剛做了什麼齷齪事。
孫懷瑾又住的手,掌心滾燙:“還沒鬧夠?”
“夠了夠了,再鬧一次裂了。”周愉嘿嘿笑了一聲,余卻見家裡的大門從裡面打開。
一直不出來的吳秀珍士終於遲遲現,打扮得妥當,選了一件同齡人都不太怎麼敢穿的玫紅長風,拎著一個行李箱,下一站很顯然是濟城機場。
“孫老師,周愉你們怎麼還在這呢?”
倆人已經從草地移到院子外,但吳秀珍看向周愉的眼神還是有些狐疑的。
“幹嘛呢?”
媽剛才你養的這小白臉把我摁草地給他口了一頓你趕把他踹了——周愉當然想這麼說,但敢保證,這見忘義的媽一定會無條件選擇相信小白臉的倒打一耙。
“這不是……等您呢嘛!”周愉趕上去挽住親媽的手臂,“你送送我唄,天好冷我不想坐地鐵了。”
吳秀珍從來不吃周愉撒這一套,剛想瞪,余又看了一眼跟在兒後的孫懷瑾,緩了緩語氣:“你要我送剛怎麼不說,在家裡等著不好嗎,出來挨凍,神經。”
說完再看向孫懷瑾的時候又是春風滿面:“那孫老師也上車吧,順路,不麻煩的。”
順個屁啊三中和濟大十萬八千裡。
周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還得撈這小白臉一把:“對啊,剛孫老師還說怕我一個人在這等不安全,執意陪我一起,媽你先把孫老師送回學校吧。”
孫懷瑾也從善如流道:“麻煩您了。”
吳秀珍上了車,讓司機把暖氣再往上調兩度。其實周愉一點也不冷,剛才蹲草地裡被弄得渾發熱,現在額頭上都還黏著點細汗,恨不得降下車窗吹吹風。
悄悄降了一半下來,見吳秀珍回頭看,又想到一個新話題:“媽,我今年寒假要是考得好,你帶我出去玩玩唄,冬天太冷了,我要學大雁南飛。”
“送你去赤道暖暖怎麼樣?”吳秀珍笑了一聲,“一天天還沒開始考,就想著出去玩,到時候讓你爸帶你去海南逛幾天吧,我沒空。”
吳秀珍這些年可沒和那些野男人出去玩,幾乎把全世界都打卡了一遍,要放之前周愉聽見這話估計氣得要跳車,但今時不同往日,邊可還坐著一位人質朋友呢。
“那我寒假就跟孫老師過了,孫老師去哪我就去哪!”
這話真有幾分把孫懷瑾當人質那味兒,好在人質聽了這話也沒什麼反應,依舊一雙冷眸看著窗外。
吳秀珍先回頭看了孫懷瑾一眼,笑道:“孫老師見笑了,這小孩就這樣,腦袋裡也不知道裝了什麼,經常前言不搭後語的。”
“我知道。”
這三個字簡直已經到了害者發言的程度,卻讓周愉皺起了不解的小眉頭。
不知道這小白臉這句‘我知道’是知道了什麼,但總覺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不知道的親昵,讓格外不爽。
周愉的臉臭得好像沾了貓屎,吳秀珍也懶得理,只能憋到下一周再跟孫懷瑾一口氣清算。
轉眼又到周日,這次吳秀珍直接在外地沒有回來,阿姨和周達生出去采購,周愉一個人在家,簡直膽大包天,開了家門就跟盤常住居民見了唐僧似的,把孫懷瑾一個勁地往二樓拽。
但手勁再大也不會比得過孫懷瑾,很快就被男人在樓梯上拉住。
“急什麼?”
孫懷瑾站在比低兩階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著。
“今天也是急著學習嗎?”
天已經逐漸冷了,小姑娘今天卻仗著家裡中央空調的暖風強勁,隻穿了一條一看就很輕薄的連。
擺不長,正好在膝蓋上,周圍有一圈貓墊似的點點紋樣。
“今天吧——可能想學習的心就沒有那麼純粹了,孫老師。”
一臉坦誠,手悄悄掀起擺的一角,孫懷瑾沒往下看,而是直視著,等待著所謂不純粹的真相。
周愉松了手,擺上的貓爪兒便墜了下去,在空中跳了一下,小臉兒朝他出一個與發言截然相反的乖巧笑容。
“我為你服務了那麼多次,這次是不是也該換你為我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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