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士喝了一箱啤酒，但倆人都覺得還不過癮。

我高聲喊道：“再來一箱啤酒！”

沒人回應。

我又提高了音量喊道：“再來一箱啤酒！”

還是沒人回應。

我不有些奇怪了。

雖然老板出門了，但飯店不至於只有老板一個人吧。在我的印象中，這個飯店應該是夫妻店，老板娘應該在店裡呀。

“老板娘，再來一箱啤酒！”我第三次喊道。

“來了。”從飯店的廚房裡終於發出一聲人的回應。

道士突然抬起頭，朝廚房瞅了一眼，問：“是誰在回答？”

“應該是老板娘吧。”我說。

廚房裡有人把一箱啤酒搬到了廚房門口，一個人說：“貴客，我不方便，麻煩您自己來搬一下吧。”

我看不見人，只看得見一箱啤酒。

我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令人奇怪的是：廚房的門竟然關上了。

我有些疑『』了，這個老板娘咋不敢見客人呢？

也許老板娘的臉上長了瘡，不好意思見人？也許老板娘穿著，於見男人？

我敢肯定：這個人是老板娘。記得我有一次來這家飯店，見過一眼老板娘。

老板娘是一個很端莊的人，不過，戴著大口罩，看不清楚面容。

我把啤酒搬到桌邊。

道士往廚房的方向瞅了兩眼，問：“那個人咋不搬，還讓你去搬？”

“誰知道呢，我也有些奇怪。”

我從箱子裡拿出兩瓶啤酒，遞給道士一瓶。

道士問：“你看見老板娘了嗎？”

我搖搖頭，說：“廚房門關了，沒看見老板娘。”

道士皺起眉頭，說：“這個老板娘不是人。”

我吃了一驚，問：“你…你這是啥意思？”

道士幽幽地說：“老弟呀，你跟鬼打過不道，應該對鬼很敏嘛，難道你不覺得：這個老板娘是一個鬼嗎？”

道士說老板娘是鬼，把我嚇了一跳，張地問：“你…你不會有職業病吧，怎麼見著個人就說是鬼。”

道士嘻嘻一笑，肯定地說：“以我的職業敏，老板娘一說話，我就覺得不對頭。”

“不至於吧。”我半信半疑地說。

道士斬釘截鐵地說：“你去把老板娘喊出來。”

雖然我和鬼們打了不道，但還不能憑借著聲音辨別鬼。

我疑『』著走到廚房門口，喊道：“老板娘，請給我們再拿兩只大碗。”

廚房裡悄無聲息。

我推了推廚房的門，沒推。顯然，門從裡面被鎖上了。

看來，道士的話沒錯，這個老板娘這是一個鬼。也許知道飯店裡來了一個道士，所以，就嚇得不敢出來了。

我知道，鬼對道士很敏，這也許是鬼的本能吧。

我敲了敲廚房的門，說：“老板娘，請給我們拿兩只碗，我們要用碗來喝啤酒。”

一個人的聲音說：“師傅，我不方便，請您稍等一會兒，我老公馬上就回來了，他會給您拿碗的。”

我說：“老板娘，您把門打開，我自己來拿吧。”

“貴客，實在對不起了。”老板娘執意不肯開門。

顯然，老板娘不是人，是一個鬼。

我走了回來，說：“老板娘不肯開門，看來，你的推測沒錯，就是一個鬼。”

道士呵呵一笑，說：“知道我來了，所以，不敢和我見面。不過，即使不跟我見面，憑聲音我也能分辯鬼。”

我擔心地問：“老哥，難道你準備把老板娘滅了？”

道士對我翻了一個白眼，說：“世界上的所有道士，見到鬼都會滅的，不然，何為道士？”

“算了吧。”我阻攔道。

“怎麼能算了呢。”道士瞪了我一眼，說：“老弟，你對鬼有一種天然好，這我能理解。但是，人是人，鬼是鬼。人在人間生活，鬼在地獄生活，本來就是不相幹的。但是，有些鬼偏偏不守規矩，非要跑到人間來。你說：對這種鬼能不滅嗎？”

我指著飯桌上的菜肴說：“這些菜全是老板娘炒的，你覺得味道如何？”

“味道不錯，看來，這個鬼的烹調手藝很好。”道士誇獎道。

我接著道士的話說：“炒得一手好菜的鬼，應該留在間嘛，不然，你我哪兒能到味佳肴呢。歸結底一句話：這樣的鬼值得一留。”

道士正『』道：“老弟呀，你就不適合當道士，心太了，老是心疼鬼，珍惜鬼，一點原則『』也沒有。”

我理直氣壯地說：“對於那些沒禍害人的鬼，難道不應該留著嗎？老哥，我也覺得你過於敬業了，只要著鬼，一律滅掉，未免太殘忍了吧。”

道士搖搖頭，說：“老弟呀，對鬼是不能講仁慈的。”

我質問道：“老哥，我相信這個老板娘從沒禍害過人，因此，屬於善鬼。我主張：對鬼應該區分善惡。善鬼應該留下，惡鬼應該滅掉，不能胡子頭發一把抓。”

道士嘻嘻一笑，問：“老弟，照你這麼說，見一個鬼，還得去調查一番，看它是惡鬼還是善鬼？”

“對，應該這樣嘛。”

道士撇撇，問：“等你調查完了，說不定鬼已經禍害了一堆人，到那時，你就會到疚的。”

“別的不說，這個飯店的老板娘就是一個善鬼。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多年，從沒聽說過鎮子上鬧過鬼。”

道士正『』道：“老弟呀，有些鬼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雖然它不禍害周邊的老百姓，但卻會禍害其它地方的老百姓呀。所以，你對惡鬼憐惜，就是對老百姓殘忍。”

道士說的話不無道理，不過，我覺得這個飯店的老板娘應該是一個善鬼。

道士站了起來，說：“我去審審這個老板娘。”

我拉住道士，勸說道：“你就省省心吧，別管洋閑事了，咱倆在這兒安生吃頓飯。”

道士甩開我的手，厲聲說：“老弟，你別糊塗！我師傅常說：對鬼仁慈，就是對人不負責任。請問：難道你希惡鬼害人嗎？”

我知道勸不住道士，只好說：“你審完了，假若沒禍害人，就放過吧。”

道士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

我跟隨著道士走到廚房門口，道士推了推門，門還是從裡面鎖死了。

“鬼，我命令你馬上給我滾出來！”道士威嚴地說。

廚房裡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