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年至

在北方，大年二十三是小年，這一天是要送竈王爺爺，竈王上天的，每家每戶都是要祭拜，上供的，一大早劉媽媽便指揮著冬雨幾個忙碌了起來，打掃屋子，準備吃食。

中午包的是餃子，又炸了一些丸之類，最後，因爲伏秋蓮喜歡吃藕莢，冬雨便和劉媽媽在廚房裡自己做了起來，也沒什麼難的，就是把藕切一段一段，然後中間切開，放一些自己調好的餡，外面再塗一層面糊糊，放熱油鍋炸。

還有一些泥和著蔥姜等蒸出來的丸子。綠豆麪的做雜麪丸子，饅頭打糊，加蛋，炸饅頭丸子……

辰哥兒幾個吃的是津津有味。

酉時末，劉媽媽等人擺好祭品，連清夫妻兩人親自送竈王爺爺，竈王上天，辰哥兒在一側看的是一臉好奇，他的印象裡，以前好像沒有這樣麻煩過呀。

伏秋蓮看著他的小臉，抿脣笑，“怎麼了？”

“兒子覺得咱們家以前沒有這樣祭拜過的啊。”

“怎麼沒有，是那會你還小，沒讓你看到罷了。”劉媽媽說著話，已是把辰哥兒帶到了不遠的火盆前，一邊給辰哥兒用力的拍打服，一邊裡唸唸有詞的。

什麼諸神莫怪，神鬼走遠之類。

聽的伏秋蓮是好笑不己。

不過這是劉媽媽的好意，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

用劉媽媽的話就是，孩子還小呢，肩上的魂燈弱，不得不乾淨的東西，所以，小妞妞是肯定不能抱出來的，之前辰哥兒爲什麼沒有印象？

那是因爲事前都會給直接打發走了。

今年這還是伏秋蓮堅持，劉媽媽才只能讓辰哥兒隨著，只是終究是有些不放心，把小傢伙拉到火盆邊用力的烤，一邊烤火一邊唸叨著，不外乎就是讓心裡所謂的不乾淨的東西走遠之類的話。

最後，辰哥兒翻白著小眼逃開。

看的伏秋蓮哈哈大笑。

晚上，連清仍舊是回來的極晚，伏秋蓮都睡著了，他在外頭烤去上的寒氣，又就著丫頭提來的熱水洗過，然後輕手輕腳的上了榻。

伏秋蓮倒是覺察到了，翻了個又睡了過去。

連清看著八抓魚似著自己的娘子，無奈的搖頭一笑。

笑容裡盡是寵溺。

一夜無話，次日早上起來，連清已經和辰哥兒在書房裡溫書，小妞妞還在睡，冬天天氣冷，小妞妞好像也知道冷，以前夏天的時侯就會每天早上早早起來。

現在卻好，天天早上賴牀。

醒的晚就不說了，就是早上早早的醒過來，也不起。

問，妞妞，起牀麼？

人家直接就搖頭，再問，再搖頭。

伏秋蓮看著無語的，這丫頭，怎麼就開始賴牀了呢。劉媽媽卻是笑，是覺得妞妞聰明的，知道外頭冷呀，所以纔不起牀的嘛。

聽了這話，伏秋蓮只是抿了脣笑。

其實吧，管你是什麼事呢，只要是辰哥兒或是小妞妞做的事，哪怕是錯事，只要是辰哥兒或小妞妞的事，那就全都是對的！

臘月二十六，家裡的年貨已經備的七七八八，給著各家的禮也早早備好，伏秋蓮都親自過目，然後分一份份的包好，最後是冬雪親自寫上名字，放到小庫裡。

就等著春節過後每家還禮或是送出去。

往老家的禮在十一月底的時侯就送了出去，不是給伏展強的，還有村子裡頭的，除了周氏等人，還特意的給連老爹另外備了一份禮。

不算重，但也絕對不算輕。

幾匹綢緞，一些禮品，甚至還有幾件珍貴把玩的件兒，都是依著連老爹信裡所說的，給他撐場面的，算起來也約著得好幾百兩的銀子。

伏老爺子看到時臉就有點黑。

倒不是心疼這些銀子，是覺得這件事簡直就是荒謬，老爺子一時惱起來，就想衝到連清跟前兒去問問，你老爹辦的這是啥事？

伏秋蓮是左攔右勸的才把人給哄回來。

伏老爺子是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兒你和爹說，這事是誰讓你乾的，是不是連清讓你送這些禮的？”依著老爺子的意思，那就是我甩都不甩你。

送禮？回去觀禮？

虧你那張說的出這種話來！

伏秋蓮苦笑，這次是真的趕解釋，可不能讓自家老爹在心裡對連清有意見，再三的解釋，是自己的意思，連清甚至還不知道，老爺子才半信半疑的相信。

其實，老爺子稍稍一想也就相信了。

自己兒什麼子，要是不樂意做的事，別說連清，就是自己這個當爹的，估計也不了！所以，這事伏秋蓮說是自己的主意，伏老爺是真的信。

他就是生氣。

憑什麼那老頭子做這些糊塗事，自己兒還得依著他？

看著自家老爹一臉的怒意，伏秋蓮乾脆不說了。

能說啥？

以前不能和連老爹徹底斷絕關係，現在更是不可能。

說句不好聽的話，除非是連老爹兩一。

直接人歸了西。

否則的話，他就永遠都是連清的親爹。

待，不孝，不敬親父。

連清以後還在不在場待了？

反正的禮是送到了，人肯定是不會回去，至於連老爹怎麼想，伏秋蓮笑著拂了下額頭的髮，這不歸管啊。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簾子掀起來，是劉媽媽，先在稍間的火盆上烤去上的寒意，方一臉帶笑的走進來，“姑娘，老奴剛纔出去，沒想到真找到了您要的幾樣東西呢。”

“我要的東西？是什麼？”

伏秋蓮覺得奇怪的，好像沒要啥東西啊。

劉媽媽似是看出的疑，笑呵呵的把一個紙包捧到的跟前，一臉寶貝般的模樣，“姑娘您看，您上次可不就是吩咐人尋找這個東西麼，您說這什麼，花椒？”

“啊，真的有？”

伏秋蓮眼一下子就亮了，看著劉媽媽手心裡的東西，靜靜的躺在那裡，一粒粒的，如同綠豆粒般的大小，開心的眼都咪了起來，可不就是花椒麼？

“劉媽媽，你是在哪裡找到這些東西的？”

伏秋蓮雙眼發，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找到寶了。

這可真真是好東西啊。

而且，劉媽媽拿來的是兩個紙包，一個是花椒，另外一個竟然是孜然！是孜然啊，烤什麼的，伏秋蓮想想都覺得自己要流口水了，一把搶過去，翻來覆去的查看。

真的就是花椒和孜然？

不是說這些個調料都是很難尋的，是海外那些人偶爾纔會有的一些東西？這段時間可是沒費心思，就想著找幾個從海上過來的人，問問他們可曉得這些東西。

不過可惜的很，說的沒一個人知道。

現在，劉媽媽竟然捧著這兩樣東西站到了的跟前兒。

伏秋蓮不驚訝纔怪。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是姑娘您吃的麼？”劉媽媽覺得好奇，家姑娘這會看著整個人都是發的，看看那眼神，看了都有點害怕，好像是了幾天的狼看到了兔子！

伏秋蓮哈哈笑，“可不就是我吃的？”知道自己有些失態，趕收斂了一下緒，寶貝般把手裡的兩樣調料放到一側的桌案上，抿了口茶後纔看向劉媽媽，“媽媽是在哪裡看到這兩樣東西？誰賣給你的，這人還在嗎？”

這個人手裡會這些東西，會不會還有其他的調料？

要知道這些東西可都是直接提味的。

如果能批量買進，的如歸樓生意肯定會更進一層樓。

誰知劉媽媽迎著伏秋蓮滿是期盼的眸子卻是搖了頭，“怕是要讓姑娘失了，老奴是從琉璃街溫老闆那裡得來的，溫老闆說，也不是買的，是一位番僧贈給他的。”

“他不曉得怎麼用，便想起姑娘您之前的叮囑，就試著給老奴傳了個信兒，讓老奴拿給您瞧上一瞧……”

伏秋蓮皺了一下眉，溫老闆這話是真還是假？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真假的也沒辦法去查，只是在心裡對這位溫老闆存了份心思罷了，便笑道，“即是這樣，那有勞媽媽再跑一趟，就說這兩樣東西我很喜歡，讓溫老闆開個價，我買下了。”

“姑娘，溫老闆說這是送您的——”

伏秋蓮卻是直接擺了手，“你親自跑一趟，他若是不說價格，便留五十兩銀子給他，若是他連這銀子也不收，你只管把東西放下走人就是。”

在文山想討好，結們夫妻的不。

變著法子往們家裡送東西的人更不在數。

不能開這個先例。

劉媽媽臉有些紅，“是老奴之前想差了，姑娘您放心老奴這就親自過去。”是覺得吧，不過就是兩個小紙包，還沒有半兩重，能值什麼錢？

可沒想到自家姑娘竟是這般重視這東西。

而且還直接開口就是五十兩銀子……

劉媽媽心裡就有些自責，自己真真是的，讓你再大意。

伏秋蓮自是看出劉媽媽心裡的那點子疚，不過也沒說什麼，這也正是想看到的，文山靠著皇城，來往員只有多不會，如果連劉媽媽都緒鬆懈。

以後們這個家怕是麻煩多的是。

晚上，伏秋蓮親自下廚，用花椒煮了一道菜，然後又讓人去弄了工來烤，最後一層層的灑了孜然，香氣撲鼻，遠遠的就能聞的到，冬雨就差沒跳起來。

“太太，這是什麼寶貝啊，怎的做出來的菜這般的好味？”冬雨是好下廚之人，跟著伏秋蓮學了這麼些年，廚藝自是非同一般，只是手裡可用的東西卻是極。

如歸樓能佔一席之地，也不過就是佔了個巧。

伏秋蓮把自己腦海裡的那些菜一一想出來，而後又變通，略作修改，讓冬雨一樣樣的試做，自然是比別家的酒樓要味道好些，連樣子都佔了個緻。

這樣一來生意自然是好。

但也只是暫時的。

經久不變就是退步，是落後啊。

如今，看著手裡的兩小包調料，伏秋蓮和冬雨主僕兩個的心思都想到了一塊去，要是能把這些東西買到手，然後在酒樓裡運用起來？

冬雨還不知道這些調料的作用，只是覺得能讓一兩樣菜好吃也不錯呀，這是們如歸樓的特招牌菜！伏秋蓮心裡卻是清楚，只要有了這些調料，如歸樓整的菜味道都能往上提一個層次。

生意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不過，前提是要如何把這些東西給弄到手。伏秋蓮盯著手裡烤的羊發呆，難道，真的要年後派人去出海？

“娘子，娘子在想什麼呢？”連清就坐在一側，他今個兒回來的略早，晚飯才備好，他就回來了，當然，這回來的原因也有一個，那就是冬雨快，去請連清的時侯直接就道，太太準備了兩樣好好吃的菜，是用從番人那裡買來的東西做出來的。

能讓冬雨這丫頭說好吃的東西絕不會差。

同時吧，連清也覺得好奇。

自家太太從番人那裡買到了什麼？

沒想到他坐到餐桌上，就看到側自家娘子臉上的神來回變幻，一會展眉一會蹙眉，一會愁眉苦臉的糾結，那一個表富，看的連清是實在忍不住就問出了聲。

“啊，我在想還有什麼調料可以用的。”

“調料？”連清微微的疑，繼爾就輕輕挑高了眉，“娘子說的調料，就是這兩樣東西？這兩樣菜，也是用它們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