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舊疾

姑嫂之間，你永遠別想著出現真正的融洽。

人的心眼說大不小，說小，真的就是小的，僅僅能容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罷了，如果再牽涉到自利益之類，想要真正一點都不計較那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說這會吧，伏展強一句我出，齊氏聽的直接就變了臉，你出，那幾百兩銀子難道是小數嗎？是六兩，還是六十兩？買東西啊，憑什麼你出？

可齊氏卻忘了，伏秋蓮是伏展強的親妹子。打小相依爲命，伏展強是真的把這個妹子疼在心尖尖兒上的，別說幾百兩，就是讓伏展強拿出全部家，伏展強也會不皺下眉頭。

換做別的一般人家，特別是對待出嫁的姐妹，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況，可問題是伏秋蓮個出嫁不同啊，是伏家兩父子的寶，是他們的眼珠子。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會是！

齊氏微微變，是真的差一點就要出聲反駁，是咬著脣，把手裡的帕子幾乎都要給擰壞掉，才把滾到舌尖的話給生生的吞了下去。

這個時侯說話有什麼用？

不過是徒添笑話罷了。

的後，南媽媽恭敬的隨侯，看著的臉，不就暗自搖了搖頭，自家這位主子是真的就沉不住氣，不過是一句話罷了，你說我變什麼臉？

就是真的生氣，那也等到老爺真把銀子往外拿時啊。

心裡腹誹著，可南媽媽還得給齊氏解圍。

誰讓這是自家主子來著？

有句話說的好，主尊僕榮吶。

“太太您喝口茶，老爺喝茶。”一圈的茶斟下來，籍著這個緩和的勁兒，齊氏的緒多緩和幾分，面也沒那麼難看了，讚許的看了眼南媽媽，“媽媽你下去看看華姐兒，那丫頭就是個猴兒，一個沒看住肯定跑。”

南媽媽笑呵呵的福，“老奴遵命。”

伏秋蓮倒是有心想讓劉媽媽過去看看，不過張了張，同樣把話嚥了下去，雖然是好心，覺得齊氏側沒啥人，門外侯著的那兩丫頭未必就能用的上，但齊氏未必就覺得好，說不得還會嫌自己多事。

笑了笑，就沒去接齊氏們主僕的話，扭頭卻是看向了一側的伏展強，“哥哥說哪裡話呢，不過是幾百兩銀子，你妹子我還是拿的出來的。”

“真的拿的出來？錢不夠用就和哥說。”對於這個妹妹，伏展強是真的一點都不保留，你看，剛纔齊氏一說伏秋蓮買了幾百兩銀子的東西，他就生怕伏秋蓮沒錢。

大不了他出就是。

肯定不會讓連清因爲這幾百兩銀子埋怨自家妹子。

不過伏秋蓮一說有銀子，他也不會再多說。

兄妹嘛，有事就說，真不用客氣。

齊氏在一側看了，心裡又是一陣的氣悶。

在場憋氣的不止齊氏一個，還有一側坐著喝茶的連清，你說他纔是最該出聲的那一個不是？怎的大舅哥就搶先了？他苦笑，“大哥，我們家裡的錢都是娘子作主，所以，買什麼就買什麼，恐怕現在咱們這麼多人都沒我家娘子的錢多。”

“那是，我妹子最會賺錢的。”

伏展強一臉的與有榮焉。

不看是誰的妹妹？

那一臉引以爲傲的表看的連清只有苦笑的份。

晚上，伏展強回屋，齊氏正半靠在榻上做針線，雖然說大年節的不好針線，不過今個兒已經是初二，齊氏又不想出去抹牌，又不識字不能看書，只能用針線打發時間。

的是子，松江白綾布的子，很是暖和，伏展強掃了一眼就知道是給自己的，皺著的眉頭就閃了一下，“大過年的也不歇歇，我的子還有不，也不急在這一時。”

齊氏抿了下脣，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這，這是給我弟弟的。”的頭微微垂下，神就帶了幾分的不自然，任是誰被自己的夫君看到自己在子，特別是夫君還問了出來，結果卻是給孃家兄弟的。

換了誰都會生氣的。

齊氏也是一臉懊惱，早知道今個兒就不手了。

可誰知道伏展強今晚回來這麼早？

趕把手裡的子放到旁邊的針線筐，笑著上前去，“相公今個兒回來的早呢，我幫你去泡茶。”

“好。”

和齊氏在一起的時侯，伏展強說的話是越來越。特別是最近幾年，兩人單獨在一起，常常都是沉默的，便是說話也是齊氏說的多，伏展強以一個或是兩個字來結束。

齊氏也不去多想這些，笑呵呵的去泡茶，親自端過來，“這是妹妹才讓人送過來的大紅袍，聽說是去年的秋茶，還新鮮著呢，相公你嚐嚐。”

“是嗎，妹子給的東西肯定是好的。”看著伏展強直接端過去就往裡灌，齊氏忍不住出聲提醒，“相公小心，水有點燙的。”

“沒關係的。”把茶喝了，伏展強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想了一下看向齊氏，“你也看到妹子買的東西了，是什麼好東西竟是用了六百兩？”

他是想問問齊氏，然後看看妹妹是不是被人騙了。雖然他們都不介意伏秋蓮花錢買東西，但要是自家妹妹被人當傻子，連清爲本縣的縣令，是個不便出手。

自己可不介意去和那店裡的人過過招。

敢把他伏展強的妹妹當傻子看？

找死呢吧。

可惜，齊氏卻是直接會錯了意，眼前一亮，帶著幾分歡喜的看向伏展強，“相公也覺得妹妹太過花錢了吧，我之前就說過妹妹，讓別買，這可是六百兩呢，能買多田，多屋子？夠一個村子吃上好幾年了都，妹妹卻好，轉手就花了出去，還就買了兩樣不知道是啥的東西。”

伏展強直接就黑了臉，“到底是買了啥？”

他的語氣就有些些的不善，甚至帶著幾分不耐煩，聽的齊氏心頭一跳，趕出聲道，“是，是一個說啥遠鏡的東西，還有一個是有人多高的東西，能照出人的影子，我瞅著怪滲人的，想著勸妹妹不要，可惜不聽，還說那不會吸人魂，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

“有一人多高，能映出人影？”

竟然有這麼奇怪的東西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難怪自家妹妹喜歡。

齊氏點頭，“是呀，我一開始還以爲是什麼鬼怪在裡面，嚇的差點都了呢，唯獨妹妹倒是膽大的很，站在那什麼鏡子跟前是一也不，還很高興的樣子。”

看著的樣子，伏展強的眉頭微微一皺，“你是嫂子，以後有什麼事要站在妹子前頭纔是。”言外之意就是指責齊氏剛纔的話，你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躲了？

這是沒事，萬一我妹妹出點什麼事呢。

齊氏雖然遲鈍了些，但卻是不笨。一聽這話，臉就白了，張了張倒是想說什麼，伏展強已經是揮了手，“天不早了，歇了吧。”

“相公，相公是說，就歇在這裡嗎？”

齊氏有些激的忘形，要知道在老家，伏展強可是有一年多沒進的屋子！要不是家裡沒有別的人，伏展強又一年多沒鬧出什麼事來，都以爲他是在外頭有了人。

就是現在齊氏也不是不懷疑的。

不過是苦於沒有證據罷了。

伏展強擰眉瞟了一眼，“我不睡這裡睡哪裡？”在家裡他是不想看齊氏一臉苦怨愁悶的臉，所以才睡的書房，現在可是在妹子家做客，前個兒兩天是纔來，又是大年三十，初一的，喝醉了酒直接宿在了外頭。

若是自己再在前頭和齊氏分房睡。

到時侯擔心的可就是伏秋蓮，伏老爺了。

他不可能讓爹，妹子給他擔心的。

“我，我這就讓人去備水。”

伏展強點了點頭，靠在了椅子上沒出聲。

其實，齊氏也有自己的優點。

只是……

夫妻兩人各自去梳洗，歇下不提，主院，連清和伏秋蓮兩夫妻則是站在鏡子面前做著各種古怪的作，當然，多數是伏秋蓮在做，連清是被自家娘子拉著過來被表演的。

不過，這一看連清也被勾出了幾分的興趣。

他擡眼看著對鏡子絆鬼臉的伏秋蓮，笑眸裡盡是寵溺，“娘子，這什麼玻璃也是海上運來的東西嗎？”

“錯，這嚴格說起來應該鏡子。”伏秋蓮笑呵呵的回，坐在了一側的椅子上，對著鏡子一邊端詳一邊給連清解釋，“這是玻璃製的，經過加工的呀。”

連清看著眉眼飛揚的樣子，呵呵的低笑。

看樣子娘子是很喜歡這個東西呢，他眸轉了轉，心裡想著，以後自己應該派人去琉璃街轉轉，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多買些回來，最不濟也能討娘子開心。

“喂，你在想什麼呢，眼珠子轉。”

連清失笑，“當著娘子的面爲夫還能想什麼，想的自然是娘子。”他看著伏秋蓮眉眼俏皮，春水一般的眸子，難得的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娘子是覺得爲夫在想別人，吃醋了不？”

伏秋蓮撇，“如果你能被別人搶走，你大可走。”說著話已是一揚眉，眉眼盡是自信，“能被人搶走的男人，那就不算是我的男人。”

連清默，“……”

初三開始，伏秋蓮就開始出去赴宴，接了不的帖子，雖然也推掉了不，但還是不地方需要親自出席的，齊氏也被帶出去過幾次，沒兩天就死活不去了。

晚上和南媽媽說話，齊氏就嘆氣，“這地方，真不是咱們能待的，也不知道老爺什麼時侯肯回去，要是能早點走就好了。”

南媽媽笑，“太太這是想家了吧，也是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任是哪裡的，忒你再好呢，也不如自己的家好。”頓了一下，又道，“太太就只管放心吧，老爺也是想咱們家姑，等年節過了，肯定會回去的。”

有家有業的，怎麼會不回去呢。

齊氏也笑了起來，“嗯，就是再忍幾天罷。”但是跟著伏秋蓮出去赴宴的事卻是再也不提，那些人一個個的都對著伏秋蓮結，討好，自己好像就是一個跟班似的。

而且那些人聽說自己是鄉下來的。

一個個的眼神……

齊氏覺得自己不喜歡看那些人。

大年初五在民間有個說法是破五，這一天還是要吃餃子的，用過早飯，劉媽媽等人把餡子調好，面和好，齊氏等人圍坐在一起包餃子，說說笑笑的，一上午的時間就溜了過去，劉媽媽和冬雨去煮餃子。

齊氏便笑著起，“我去看看華姐兒去。”

小丫頭之前嚷著要找辰哥兒玩，偏辰哥兒又要做功課，又要陪著連清出去應酬，這會又被華姐兒給纏上，伏秋蓮幾個都覺得好笑，齊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兒怎麼就喜歡纏著辰哥兒了呢。

“嫂子你去看看也好，不過可別說，辰哥兒這段時間背書背的時間長了些，我說了也不聽，被鬧一鬧也是好的。”

“妹子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齊氏攜了南媽媽的手往外走，心裡卻是暗自想著，定要想法子讓自家相公早些回家，不過是在這裡待了幾天時間，看看華姐兒，整個了小潑猴兒。

可是立志要把華姐兒教一個溫婉賢淑的孩兒。

怎麼能這樣假小子似的？

主僕幾個邊走邊說話，不知不覺就到了二進門的拐角，兩人在院子裡沒找到華姐兒，倒是想到有可能是去前面找伏老爺子，可不好意思去前面的二進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