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認真給盧二太夫人診脈。

外祖母和盧家的幾位夫人、姑娘都進來了，都在好奇打量。二太夫人則是一臉的慈祥，很溫和的樣子。

凌青菀診脈完畢，心裡有數，擡頭看了眼二太夫人。

心裡微愣。

二太夫人這副神態，好似在哪來見過。

“哦，汝寧長公主，也總是這副神態。我第一次見到汝寧長公主，就覺得悉，原來出在嬸祖母這裡。”凌青菀突然想到。

二太夫人這副慈悲、溫暖的模樣，很容易讓人放鬆，覺得是個很好的人。

這神很親切。

可是，的表和汝寧長公主如出一轍。兩個人的神相同，就就人覺像僞裝出來的，是種預設好的神態。

“汝寧長公主，的親切、溫和是僞裝的嗎？”凌青菀心想。因爲知道，的嬸祖母，絕不是個簡單的老太太。

“菀娘，你瞧出了什麼嗎？”外祖母見凌青菀有點走神的樣子，笑著提醒。

凌青菀就收斂心緒，回過神來。

“我先說說二太夫人的病吧。”凌青菀道。聞問切，診病的四步，卻沒有問診，而是直接說自己的診斷，來推斷病。

盧二太夫人心底微訝。

敢這樣做的，多半是醫學名家。

名醫取信於病家時，經常這麼幹，直接說出病，而不是問病家哪裡不舒服等。

假如猜得非常準，大夫就可以很快得到病家的認可。病家相信大夫。治病就容易了。

凌青菀也敢這麼做，盧二太夫人出一個和藹的笑，道：“那你說說。”

“太夫人病了至有半年左右......”凌青菀道。

一開口，外祖母就知道說得不對，很憾的搖搖頭。二太夫人才病了兩三個月，大家都知道。

盧二太夫仍是微笑，神不變；但是站在旁邊的一位四旬婦人。飾華貴。應該是太夫人的兒媳婦，聽到此語，出一個驚訝的表。

這位夫人站在後面。凌青菀的外祖母沒有看到的神。

“......發病的時候，輕則雙發麻，重則不省人事。”凌青菀繼續道，“大夫換了幾十位。他們的診斷，多半是兩個論斷：一以爲是中風。本小說手機移端首發地址：給太夫人用小續命湯；二以爲是氣滯，用烏藥順氣散。

不管是小續命湯還是烏藥順氣散，喝下去有點效用。但是不能斷，沒過多久又反覆。至於其他診斷和藥方。就完全無效。”

凌青菀一口氣說完。

說罷，看著盧二太夫人。

盧二太夫人表不變，仍是笑盈盈的。從臉上。看不出心裡想什麼。

外祖母也看著二太夫人，見聲不。還以爲凌青菀猜錯了。

不想，盧二太夫人卻道：“表姑孃的確是好醫。你所言隻字不差。單說我發病半年，很多大夫就猜錯了。

只因發病之初，我請了位大夫開方，服用了烏藥順氣散，好了一兩個月，就沒有驚其他人，也沒對外說及此事。外人不知曉，他們都以爲是三個月前才犯病的。”

凌青菀的外祖母愕然。

居然真的猜對了。

外祖母看了眼凌青菀。

的外孫，醫好得如此出神化了嗎？

凌青菀沒有得意，只是輕輕點頭，一副心裡有數的樣子，迴應盧二太夫人。

“......凌姑娘如何診斷呢？”盧二太夫人笑著問凌青菀。先肯定了凌青菀的診斷，這才問結果。

的表仍是溫和、慈，很難猜到心裡真實的想法。

盧二太夫人的城府，凌青菀的外祖母比不了。這位二太夫人出名門，又嫁族，很年輕的時候長房長嫂去世，接管盧氏中饋，當家做主。

早已習慣了息怒無形於，自己半點緒不，卻把旁人打量個清，看得一清二楚。

故而，養的心策，深不見底。

盧珃可能與之一較高下，盧珃在嬸祖母邊多年，得過嬸祖母的教導。只可惜，們姊妹倆，都有點們母親的脾氣，格簡單衝。

平日裡自己留心，倒也還好，假如遇到了自己真正在意的事，就要出馬腳。所以，盧玉去世後，盧珃就不管不顧了。那個深沉的人，變得瘋狂而任，在宮裡大肆殺戮。

若是盧珃有嬸祖母一半的本事，大概不會弄得自己走投無路，照樣可以把案查清楚。

盧珃如果現在還活著，那該多好？

“一定認得我。”盧玉心想，“這個世上，只有盧珃不會認錯我，一定會認得盧玉的。要是還活著，我也全然無憾了......”

盧玉在心機方面，就完全不行了，天生不太擅長，又被盧珃保護著，沒有學習的機會。

故而，凌青菀也懶得往下猜嬸祖母的心思，只是說病。

“太夫人脈浮濡緩弱，我竊以爲是氣虛之象。”凌青菀道，“您雙發麻，乃是氣餒行遲不能接續的緣故；

至於發病事昏迷，乃是因爲心失養所致。心之所養者，所藏者神，氣運不到，亦罕至，故而暈迷。

前醫當氣滯或者中風，都藥不對癥，故而效果甚微。以我拙見，應該投藥補氣爲主，滋養行氣爲輔。用藥半個月，病自然痊癒。”

凌青菀這麼一番話，的外祖母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孩子說起醫，如此純。

外祖母甚是驕傲。

盧二太夫聽罷，則依舊錶不變，微微頷首，道：“那可有良方？”

緒沒有起伏，看不出到底是贊同還是不贊同凌青菀的診斷。

凌青菀也懶得猜，繼續道：“有一方。”

二太夫人就喊了丫鬟，讓丫鬟拿了紙墨給凌青菀，請凌青菀開方子。

凌青菀就伏案，將方子寫下來。

最近練字，筆跡已經有了些改變。

“人蔘兩錢、黃芪兩錢、歸一錢、茯苓一錢、麥冬一錢、黃岑七分、陳皮七分，以乾草一錢爲藥引，煎湯服用。”凌青菀伏案半晌，寫罷自己看了幾眼，這才給盧二太夫人。

盧二太夫人看著。

看完之後，盧二太夫人也沒什麼表示，依舊是一張溫和的面容，笑著道：“多謝凌姑娘了。”

然後，把藥方給邊的丫鬟，讓丫鬟去取藥。

們說了片刻的話，凌青菀的外祖母準備起告辭。

外祖母覺得，盧二太夫人太鎮定了，完全沒反應，估計是對那藥方不滿意。再留下來打擾，也是惹人嫌，還不如先走。

凌青菀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來，也不知道盧二太夫人到底怎麼想的，唯有直接開口，道：“太夫人，我與九娘深厚，這次到太原，想去祭拜，不知是否方便？”

“這個方便。”盧二太夫笑道，“我派人去祖墳那邊跟守墓人說一聲，你去了直接報凌姑娘的名頭，他們會讓你進去的。”

凌青菀道謝。

得寸進尺道：“九娘姐姐在太原府可有閨房麼？我想去瞧瞧。”

盧二太夫人見凌青菀言辭沉穩，不是輕浮的孩子。提出這個要求，肯定是跟九孃的深厚。

故而，盧二太夫人同意了，對邊的丫鬟道：“你帶著凌姑娘，過那邊府裡，去看看九孃的房子。就說凌姑娘是我的貴客，讓他們仔細服侍著。”

凌青菀大喜。

所有的目的，都這麼順利達到了。

哪怕盧二太夫人不信任，以盧家的財力和名，遲早也能請到更有名的大夫，治好二太夫人。

凌青菀不擔心二太夫人的病。

起，跟著丫鬟去了盧玉的閨房。

盧玉的祖父是長房的，和二房不是住在一起。但是他們沒有分家，宅子是相連的。

丫鬟帶著凌青菀，從二太夫人西邊的角門出去，通過一條狹長的甬道。通道盡頭，又是一小角門。

丫鬟敲了敲角門，有個婆子詢問是誰。

“我是二太夫人邊的茶煙，快開門。”小丫鬟道。

凌青菀就聽到急忙拿鑰匙的聲音。

一個五旬的婆子，穿了件半舊的上衫，一臉諂對丫鬟道：“原來是茶煙姑娘。姑娘好些日子沒往咱們這邊來了，是去瞧大夫人嗎？”

大夫人，應該是指盧玉的繼母。

盧玉不太記得繼母的樣子了。的繼母出低，只一寒門小戶，家裡有幾口薄田。的份，是不可能嫁盧氏的。哪怕進門，也只是做妾。

嬸祖母很不喜歡。

盧家上下也都瞧不起。

是盧珃幫忙，繼母才得意進門的。繼母進門之後，也是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

那時候盧珃的母親剛剛除服不久，繼母就進門了，雖然合乎規矩，卻讓凌青菀的大哥心裡不快。

大哥覺得這是輕辱了母親，沒有給母親應有的尊重。爲了這件事，大哥沒和盧珃鬧脾氣。

他大概是把自己對母親去世的憾，都發泄在盧珃上。他以爲盧珃做了皇后，風得意，承點埋怨沒問題。殊不知，心裡最苦的就是盧珃了。

想到這裡，凌青菀對的親哥哥，也有了幾分怨念。沒人心疼過盧珃，包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