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寧再次見到燕歸城，在黃浦江邊。

很暖，北風卻很凜冽，呼嘯而過時，挾著怒吼聲——暖意融融的江南終於有了冬的味道。

「給你看樣東西。」

燕歸城面對著船來船去的寬闊江面，遞了一個牛皮紙袋過去。

「什麼東西？」

「你自己看。幾天前發生的事。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一下的。」

靳長寧打開，裏頭有一打照片，每一張照片上都有一個人，那是瀾氏珠寶現在的負責人瀾濱，要論關係，這人是他的叔叔。底下那幾張上，還出現了靳名以及靳媛……

爺爺和媽怎麼也被拍進去了？

最後一張是什麼？

是一份文件的複印件。

「最重要的就是這個。」

燕歸城直直的盯著：

「沒錯，這對父，瞞著你已經把大半個瀾氏珠寶給買下來了。而你卻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他們呢，卻在那裏把瀾家的產業收為己有了。而且他們自己並沒有出面。

「有一件事，你本就不知道，靳名在臺灣一直有投資，這項投資的收益還很厚，二十幾年來已經積累了不財富。以前是靳名親自打理的，如今是靳媛在打理。他們現在就是用這個公司的抬頭主瀾氏的。

「你想不到吧，這兩年，你幫著靳家賺了這麼多的錢，吞併了那麼多家小公司，最後自己家的產業也遭到了吞噬……

「瀾寧，這種滋味，你覺得好嗎？

「到現在，你還覺得靳家是真心你疼你護你的嗎？

「孩子啊，你該清醒一下了！

「至始至終，他們只是把你當作了賺錢的工在隨意使喚而已……」

靳長寧什麼也沒說，心裏自有疑無數，但是，他不可能因為這幾句話被激怒。

看完之後，他的神和之前無異，裝好，直視過去：

「燕伯伯，你約我見面，除了這事，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燕歸城看不他：

「你這孩子，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心思怎麼就這麼深呢？

本讓人看不。

「燕伯伯，我以前是干律師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當面對質。這件事，我會去查明白的。」

靳長寧這算是解釋了。

燕歸城無奈的搖頭：「那你去對質吧！我找你，主要是想告訴你，很快，我們就能扳倒靳家的，不過，你得幫著我們做好一件事，這事就不難……」

「什麼事？」

靳長寧問。

燕歸城說了，靳長寧聽得那是好一番心驚跳，臉一點點就慘白了起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你以為做企業的，都能做到真正的清水嗎？那是不可能的……靳名必須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買單……」

燕歸城說得信誓旦旦。

*

蕭璟歡去了醫院，路上給靳長寧打了電話：

「你回家了嗎？」

「正要回。」

「別回了，先到xx醫院！」

「去醫院幹嘛？」

這個問題，該怎麼說呢？

蕭璟歡咬著，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說：

「你先過來，我快到了。大事。見面說。」

「好，半個小時！」

醫院停車庫，蕭璟歡坐在車裏等了一下，等看到靳長寧的車到了才走了下來。

鄺雲站在其後。

蕭璟歡等著他把車停好了，過來后，自然而然就把手臂掛了上去。

靳長寧卻把另一隻手往額頭上了一：

「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

「沒有。其實是媽找了中醫給我們瞧瞧，主要是調理子，之前我媽不是給我哥和我嫂也看過醫生嗎？備孕嘛……」

說到最後，蕭璟歡有點小小不自在。

靳長寧一怔，繼而笑了：

「備孕？嗯，我喜歡這個詞。」

他勾了勾的鼻子：「那走吧！我的瀾太太。備孕這件事，的確是大事。」

他促狹的沖眨了一下眼，笑了。

*

該查都查過了，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老中醫看著那些檢查結果，給了一個結論說：「都沒問題，備孕期間注意飲食，注意煙酒不沾，注意日常作息正常化，注意……」

說了好些注意的事宜，其實和沒說沒什麼兩樣。

「可我好好的怎麼會懷不上呢？」

蕭璟歡很小聲的問：

「我們一直沒避孕……李主任……我一直覺得自己的是不是壞了，所以才……」

李主任笑笑，瞄了一眼面前這對漂亮的夫妻說：

「好著呢，怎麼可能會壞了？

「千萬別給自己心理力啊……

「距上一次流產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些年你的養的很好，健康的很。

「懷孕這件事呢，說容易很容易，說難也難。你越張越容易影響正常的排卵……

「淡定點，不是才結婚嘛，慢慢來，自然而然就能懷上的……

「我跟你們說啊，吃了我開的葯啊，保證來年生個大胖小子……」

「哦！」

蕭璟歡為自己的杞人憂天而訕訕的。

倒是靳長寧笑著道了謝：

「李主任，謝謝你啊，以後我們會注意的。歡歡這是因為我年紀都三十多了，才這麼急的……其實不急的……」

「放心放心，會有的會有的……」

李主任的話讓蕭璟歡重重鬆了一口氣。

出來時，靳媛坐了自己的車先走了。

「歡歡，我還真是想不到，關於生孩子這件事，你居然會這麼著急，才這麼兩個月，你就急來查自己有沒有問題了。哎，你這是有多想懷孕啊……」

靳長寧讓鄺雲開蕭璟歡的車先離開，等人家走沒了，他過去給太太開車門時，一把將給摟住了，似笑非笑的看在自己眼皮底下臉紅起來，心下自是高興無比的。

「歡歡，其實我覺得那些葯，我們都不用吃的，你想懷孕，主要還是在我對吧，我們回去多練一練就可以了……」

一下被捂住。

「上車，回家了。在外你還顧著耍流氓啊……」

瞪他。

他笑，低頭啄的，左右看了看，扮無辜：

「沒人。」

「……」

瞪著瞪著就笑了。

「太太請上車。」

他風度翩翩的給開了車門，彎腰恭請。

笑得燦爛，終於上了車。

他繞過去，坐上駕駛座，車子就緩緩駛了出去。

*

隔著兩三個車位斜對面，停著一輛不起眼的本田，駕駛座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靳長寧的妹妹酈。

燕歸城和靳長寧見面，知道，本來，是想和哥哥見上一面的，有一些話，母親讓叮嚀一番——結果呢，他辭別了公公之後，就接了電話走了。

行那麼匆匆，連就站在他附近都沒看到，心裏好奇他這是接了誰的電話，就跟了過來，結果，苦等了這麼久，看到的卻是他們恩的畫面。

其實，不是一個不通達理的人，如果哥哥可以娶一個配得上他的孩子，看到哥哥嫂子這麼恩，應該高興的。

可問題是，這個人，是蕭璟歡，靳瀾兩家，結的恩怨，那是解不開的，哥哥是不能和這種人過一輩子的……

但從哥哥現在的表現看來，他似乎在這個人上投放下的比看到的要深的多……

瞧瞧，哥哥對著這個人時，笑得多歡。

狠狠的抓著方向盤，心頭氣不過啊！

哥哥這哪是在演戲，本就早已彌足深陷，這樣的婚禮一旦舉行了，想讓他離婚，可能嗎？

狠狠咬著，打了電話給燕歸城：「喂，爸……我……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

「我哥他不能娶蕭璟歡。我們必須阻止他們舉行婚禮……他對蕭璟歡本就著了迷……我懷疑他說以後會離婚這種話，本就是在敷衍我們……」

語氣是忿忿然的。

那邊，燕歸城淡淡一笑說：

「放心，他們的婚禮，舉行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