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正坐在圈椅之中，手裡捧著一盞已經從熱轉溫的茶，面容之上帶著深深的震撼。

——他從來沒有想到，兩軍對壘會是那樣讓人震驚的場景。

山海，原來是真的。

第一次見到戰爭的震撼，讓他現在都反應不過來。

從前過的種種教育，從來沒有什麼東西，像目睹戰爭一樣震撼他。

而貓貓方才和他說，其實這樣的，最多只能說是戰鬥，遠遠稱不上戰爭。

速戰速決，以絕對的優勢甕中捉鱉，在貓貓看來，沒什麼悲壯的。

安哥兒長久沉默。

貓貓笑著道：「被嚇到了吧。也是我心，忘了你從未經歷過這些，還讓人帶著你去城樓上看。」

安哥兒忙道：「不是，大姐姐，我，我就是覺得……」

他說不下去，只覺得所有語言都是蒼白的。

半晌之後，他自嘲地笑道：「真正見了生死，才知道之前自己多麼無病、。勝哥兒比我好太多了。」

貓貓笑道：「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文武將，原本就是各司其職。你和勝哥兒一起長大，原本就各自有自己要走的的路，不能這般比較。」

「大姐姐，我若說，想要投筆從戎，還來得及嗎？」

貓貓被他眼中的驚到，意識到，安哥兒是認真的。

他在熱切的盼著自己的肯定。

但是貓貓並沒有腦子發熱。

實話實說：「來得及肯定是來得及，畢竟軍中也得有軍師，有其他員，不是所有人都得上戰場……而且你這年紀，就算要上戰場，現在練起來也夠用。但是安哥兒，這不是心來就行的。」

「大姐姐，我不是心來，我是認真的。」

「就算你不是心來，我也捨不得你這麼多年的寒窗苦讀。」貓貓道。

站起來，拍拍安哥兒的肩膀：「退到我來永寧之前，我可能會很高興你的選擇，會鼓勵你。因為我覺得，戰場上才能試煉出真英雄。」

「我來永寧之後，親自了解民生，才發現，其實治世更需要文臣幹吏。打仗不能讓百姓吃飽飯……」

「安哥兒，這些日子我冷眼旁觀，就算你還記掛著之事，也兢兢業業，把我給你的活計都做得很好。」

「你不僅認真，還有靈。安哥兒，日後你會為朝廷中流砥柱的。」

貓貓看了看他神，「錯過的人，就像東流的河水，回不來了。安哥兒，這世上並不是只有這一樁事。」

安哥兒咬著道：「大姐姐，我知道的。」

是他不夠好，所以娘不喜歡他；也是他沒有理好，才讓母親和娘惡。

「我不怪別人，」安哥兒聲音低沉，「只是覺得對不起們，覺得都是自己的錯，讓們都因為我而到了傷害……」

「別這麼想。」

「大姐姐，我不想了。」安哥兒道，「娘原本也不想跟著我，既然覺得跟著大哥是個好歸宿，那就去吧。」

正如貓貓所說，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一樁事。

他還有許多事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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