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邊關戰事，這一個年，宮中眾人都沒過好。

　到了上元節，宮中連花燈都省了。就是京城百姓們，賞花燈的時候也不免要往北方一。

　如的看燈人群中，不乏穿著鮮亮衫的公子小姐。還有不小夫妻抱著孩子出來賞花燈。

　有一對夫妻格外引人注目。

　青年男子高大英武，面容俊，畔子形窈窕，婉麗。站在一起，如一雙璧人。

　青年男子手中還抱著一個俊俏白胖的男，男八九個月的模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咧著小，格外可。這一家三口，相貌氣質十分出眾，在來往如織的人群中，如鶴立群，十分耀眼。

　不知是哪一家的紈绔公子，見了人連連矚目，甚至上前意調笑幾句。青年男子冷冷瞥了一眼過去。

　紈绔公子被刀鋒般銳利冰冷的目嚇了一跳，立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遠了。

　子抿輕笑，聲音婉悅耳：“你這麼兇，別嚇到旭哥兒。”

　男子低頭看一眼懷中興揮手的兒子：“他一點都不怕，興的很。”

　正是馮君沈祐一家三口。

　在宮中當差數日，上元節夫妻兩個一同休沐。帶著兒子一同出來賞燈。

　旭哥兒養的白白胖胖，穿著紅襖戴著虎頭帽，抱在懷里沉甸甸的。不過，馮君半點不用心。從下了馬車開始，就是沈祐抱著。這都轉小半個時辰了，沈祐還是氣定神閑，半點不累。

　“喜歡什麼花燈？我去買來送給你。”

　在宮中威風凜凜人人敬讓的沈統領，唯有在馮君面前才有這般。

　馮君笑靨如花：“那邊有猜燈謎的，猜中了燈謎可以贏一盞花燈。不用花銀子買。”

　沈祐默然片刻道：“還是買一盞吧！”

　馮君被逗得輕笑連連。

　沈祐自小習武，書也讀過幾年，不過，顯然沒多讀書天分。猜燈謎這種事就算了。

　旭哥兒不知道娘在笑什麼，也跟著咯咯咯地笑。

　逛了半個時辰，馮君意猶未盡。沈祐低聲笑道：“三哥定好了酒樓，我們現在就去，免得他們等急了。”

　沈嘉負責定酒樓，沈祐負責結賬，兄弟兩個分工明確。

　馮君私房厚，出手闊綽，從來不在意這一點小事。有時還主問沈祐銀子夠不夠花。當然，沈祐堅決不肯拿就是了，每個月還堅持一半的俸祿養家。

　事關男人尊嚴，馮君也就隨他了。

　夫妻兩個說說笑笑，隨著人緩緩向前，走了一段路，終于到了酒樓。二樓的雅間窗戶被推開，探出一張悉的臉：“四弟，四弟妹。”

　一邊嚷一邊揮手。

　不用看也知道，非沈嘉莫屬。

　馮君和沈祐相識一笑，抱著孩子一同上樓。

　寬敞雅潔的包間里，有沈墨氏一家三口，沈嘉和雷小雪帶著妙姐兒，昱哥兒剛過百日，實在太小，今日便沒帶出來。

　眾人相見，自有一番熱鬧歡喜。

　旭哥兒最喜歡熱鬧，努力將頭鉆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來轉去，也不知聽懂了多。

　沈嘉咧笑著，沖旭哥兒手：“旭哥兒來，讓三伯父抱一抱。”

　旭哥兒力往沈嘉那邊扭。

　沈祐哭笑不得，只好將兒子送進沈嘉手里。沈嘉稔地抱在懷里，略一用力，將旭哥兒高高舉起轉一圈。旭哥兒樂得咯咯直笑。比在親爹懷里還開心。

　沈祐也跟著笑了，心里不免有一淡淡的酸意。

　馮君看在眼里，暗暗好笑，低聲笑道：“旭哥兒肯定最喜歡你。”

　這可不好說。

　自小到大，他都沒什麼孩子緣。倒是沈嘉，不管到哪兒，人緣都極好。男老大人孩子，都和沈嘉親近。

　沈祐心里默默酸一回，很快也就拋在一旁了。

　馮君坐在雷小雪側，隨口笑道：“幾日沒見，三嫂氣更紅潤了。”

　雷小雪手了胖了一圈的臉頰，頗有些苦惱：“別提了，生了昱哥兒之后，我胖了許多。以前的都穿不下了。”

　沈嘉立刻接過話茬：“穿不下就做新的。做個七八十來新，天天換著穿。”

　是新服的事嗎？

　雷小雪瞪了夫婿一眼。

　沈嘉立刻領會，很麻溜地改口：“你以前什麼都好，就是瘦了些。現在這樣才正好。”

　雷小雪這才轉嗔為喜。

　眾人各自扭頭笑。

　馮君一本正經地說道：“上菜的時候上兩道吧！”

　沈祐很配合地問：“這又是為何？”

　馮君抿一笑：“我聽三哥三嫂說話，就已經飽了。”

　眾人一同哈哈大笑。其中，就屬沈嘉的笑聲最大。雷小雪先悄悄擰了沈嘉一把，然后也跟著笑作了一團。

　……

　眾人興致極高，吃完了晚飯，又一同帶著孩子去轉燈市。

　按著往年的慣例，上元節這一晚不設宵。燈市要熱鬧到半夜子時，才會慢慢散去。此時繁星滿天，人流如，一盞盞花燈閃著芒，猶如星河，絢麗奪目。

　這樣的景盛景，令人不生出大齊盛世的自豪和慨。

　馮君忍不住贊嘆：“今夜真是極了。”

　沈祐黑眸凝著，揚起角：“確實極了。”

　不知是在贊嘆燈市，還是在贊妻子。

　馮君眸流轉，粲然一笑。

　沈嘉夫妻兩個走得快一些。妙姐兒坐在沈嘉的肩膀上，頗有一覽眾山小的神氣。妙姐兒歡快地喊道：“爹，我要那盞兔子燈。”

　“好嘞！”沈嘉應得爽快響亮，大步到攤子前：“這兔子燈多銀子？”

　這個花燈攤子老板忙笑道：“上面有燈謎，猜中了直接拿走，不用銀子。”

　沈嘉大咧咧地說道：“你看公子我像是會猜燈謎的人嗎？快說多銀子，我買了。”

　惹得一片笑聲。

　見過不會猜燈謎的，倒是沒見過這般理直氣壯的。

　馮君今晚的笑容就沒停過。

　沈祐目中同樣盛滿笑意。很快，他的目掠到了不遠一張悉的臉孔，笑容頓時淡了下來。

　馮君順著他的目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