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躍民這才像導演喊了咔一樣，收起自己的奴才相，往旁邊沙發上一躺，做了個京城癱的表標準姿勢。

鐘躍民慨的說道：“還是家里好啊，在部隊，天天不是五公里就是野外生存的，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江華對藍潔瑩使了個眼，藍潔瑩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疊鈔票，放到鐘躍民手上。

“你大哥早就知道你上不會有什麼錢，給你準備了一千塊現金，留給你零用的。”

鐘躍民拿起錢數都不數就揣兜里，并且對藍潔瑩說道：“謝謝嫂子啦。”

藍潔瑩笑著說道：“這些錢都是你哥的。”

“那不管，誰把錢給我，我就謝謝誰。”

江華踢了他一腳：“起來，趕洗澡去。風塵仆仆一路了，上這灰呀土的，也不怕弄臟的沙發，你屋子里有你大嫂這兩天給你買的服。”

自從知道鐘躍民要回來，藍潔瑩想要給他準備一些禮，最后在友誼商店從里到外給鐘躍明準備了幾套服。

鐘躍民笑著說道：“是嗎？還有我的新服呢，多謝大嫂了，我可是好多年沒穿過新服了，這幾年連套新軍裝都換不上。”

洗完澡的鐘躍民穿上新服，混上新夾克，神神的，也跟個人似的了。

“我昨兒跟鄭桐約好了。既然你回來了，就約上在京城的咱們老朋友，一起在老莫一頓。”

鐘躍民躺在沙發上，慵懶的說道：“好啊，我也有日子沒吃過老莫兒了，正好開開葷。”

鐘山岳下班之后，看到自己的親兒子回來了，很高興，尤其是還穿著新服，有個新氣象。

“神的嘛，不像前幾次都穿的洗了發白的軍裝，就是你還有錢買新服，讓我到意外。”

“大嫂給我買的。”

鐘山岳佯裝惱怒的說道：“多大的人了，自己的服還要你大嫂幫忙買，你就不害臊嗎，你大哥都有朋友了，你什麼時候也給我帶個回來。”

江華笑著說道：“您二兒子朋友太多了，挑不過來。”

鐘山岳訓斥道：“這就不像話了，用要專，朝秦暮楚的不是好人。”

鐘躍民無打采的說道：“知道了，你別聽我哥瞎說，偵查營里連耗子都是公的，我哪來的朋友啊。”

晚飯之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藍潔瑩躺在江華的懷里看著電視，現在對電視里放的老電影很興趣。

鐘躍民跟老爹聊了會兒自己的工作，然后看了一眼江華，江華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于是鐘躍民鼓足勇氣說道：“爸，其實我想轉業。”

鐘山岳嘆了口氣，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有些沮喪的說道：“隨便你吧，其實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你是個沒有長的人，能在部隊里呆了個十來年，已經夠讓我意外的了。”

鐘躍民說道：“爸，你看啊，仗我也打了，也當上軍了。據我分析，接下來的十幾二十年，很難再有戰爭了，我要是想當將軍，那就得論資排輩兒，估計在我退休的時候有可能扛上將星。”

鐘躍民頓了一頓：“現在是和平時期，想升職沒有那麼容易了，我這距離將軍還差好多級了。”

鐘山岳沒說話，江華對鐘躍民說道：“你這個兵當的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當兵的哪有和平時期，當兵的只有戰爭時期和戰爭準備時期，你們現在就是在準備戰爭。”

鐘山岳笑了：“這句話說的對呀，當兵的不能忘了戰爭，我們不首先發戰爭，但絕不會長久忘記戰爭。”

鐘躍民苦笑著說道：“說一千道一萬，未來十幾二十年不會再打仗了，我覺等著論資排輩就是在虛度。”

鐘山岳放下茶杯說道：“孩子大了不由娘，想轉業，你就轉業吧。”

鐘躍民有一竊喜，只要老爹這關過了，那就沒有問題了。

“躍民啊，恐怕你想轉也沒有那麼容易，你是經歷過戰爭的軍，又進軍校培養過，而且現在正年輕，又是偵察兵骨干，你想轉業，估計上面不會批啊。”

鐘躍民想都沒想的說道：“我每年都打轉業報告，我就不相信他不批，磨，我也要磨下來。”

鐘山岳也許有些失落，也許是年紀大了，起回房休息了。

鐘躍民看著他的背影，對江華說道：“哥，我咋覺得我爸好像有點失落呢？”

“雖然他不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你上，但是你不能當將軍了，他始終覺的有點難過的。”

藍潔瑩突然問道：“躍民，你為什麼要轉業啊，我在京城看到那些軍人，穿著軍裝的樣子，我覺得好羨慕啊，我將來就要考文工團，我也要穿軍裝。”

鐘躍民笑著說道：“這是個圍城啊，里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

第二天一早，鐘躍民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走親訪友了，不過不需要管他，反正到了晚上，他自己會去老莫的。

老莫還是那個老莫，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但是再次走進老莫，江華覺卻再也不是當年的覺了，仿佛了什麼，但又好像多了什麼。

藍潔瑩四張，好奇的問道：“這就是老莫，就是你們這一代人心中的西餐信仰？”

江華拉著藍潔瑩的手，笑著說：“這里還和當年一模一樣，但是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還和當年一模一樣，就代表落后了，而且再也不是當年的那種覺了。”

鄭桐作為主辦方最先到的，正和蔣碧云兩人坐在桌子旁邊百無聊賴，蔣碧云首先看到藍潔瑩，站起來沖招手。

“瑩瑩，這邊兒。”

藍潔瑩快步走過去，坐在蔣碧云邊，低聲問道：“華哥說，這里是他們當年的西餐信仰，還說這里和當年一模一樣，但是落后了，也不是當年的覺了。”

蔣碧云小聲解釋：“當年，不知道多年輕的孩子想著進老莫一頓，那就有了可以吹牛的資本，這里簡直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