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吃東西飛快,三兩下就把吃乾淨了,毫沒有邀請漠吃的意思。這時正喝著已經變涼的湯,聽到漠的話,往旁邊走了幾步,卻沒回答。
“幹什麼?”沒等到對方惱怒,漠有些失,見其走開,不免更為惱火。
“你說臭。”荒幾口喝完湯,隨手抹乾淨,這時才有心思回答:“你如果要跟我結伴,我會去洗乾淨。”否則,怕臭的話跟其他人一樣離遠點不就行了。後面一句他沒說,他脾氣雖然孤拐,但仍知道這個時候最好別惹怒對方。
“我有伴。”漠沉默了下,說,緒一下子變得低落起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很想跟人說說那些掩埋在心裡很多年的事,那些讓他疼痛,慚愧,疚,不敢面對的事。
荒哦了聲,卻沒多問,相較於別人的私事,他更願意快點回到帳篷。除了打獵以及尋找食,他是不想在外面多呆一刻的。
“他長得很好看,我們部落的亞很多,但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不是沒覺出對方亟離開的心,漠卻只當不知道,自顧說。當然,如果圖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想跟他打上一架以讓他知道誰才是最好看的,但是,在漠的心中,百耳如師如父,是與亞完全不同的兩種生。
冷風不知道從哪裡吹過來,荒因為吃下東西剛剛暖和起來的手腳再次變涼,心中首次生起了哭無淚的覺,偏偏又不敢像對其他人那樣,不樂意了轉就走,誰讓部落還要指這個人呢。
“大家都說他可能是細,百耳也這樣說。可是我覺得他只是個弱的亞而已……”說到這,漠手捂住了臉,發現有的事,哪怕過了再長時間,想起來仍會讓人痛不生。
“什麼是細?”荒終於捨得搭了一句話。當然不是被對方的緒所染,而是覺得一直這樣說一兩句停一會兒,他今晚估計會凍僵在這裡。
“細……”漠心神被轉移,放下手,目落向黑暗的遠,“就是假裝友好地跟你做朋友,做伴,做族人,實際上卻是懷著別的目的,一旦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毫不猶豫地轉就走,甚至還會利用這些東西來對付你的部落。就是那樣的人,用多真心都焐不暖……”
荒能在漠還沒教授他們打獵技巧的時候,便能獨自捕捉到獵,哪怕是型較小,不太兇猛的那種,尋找食也是亞中最出的,這樣的人一般觀察比較細緻微,反應也更靈敏,所以只是聽了這麼一段,他已經能夠推測出漠的遭遇,無非是不聽其他人話,跟一個細結伴,然後被狠狠坑了一回這種事。如果換一個人,他肯定會立即以活該兩字回答,但是對著漠這話就不能說,而讓他安人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詞窮了。
“你的伴呢?”憋了半天,他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但自己其實覺得不太好,就像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問漠的部落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被我殺了。”
果然,對方的回答實在讓人輕鬆不起來。荒抬起手抓了抓有些發的頭皮,覺得自己真的該弄點水洗洗了。
這晚的對話至此結束,荒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而漠也沒再開口。等了一會兒,見對方心思似乎已經飄遠,荒實在冷得不了,試探地走了幾步,見沒被住,便急忙跑回了帳篷。至於那個坐在石頭上發呆的人會不會被冷生病,他其實是有些在意的,所以等把碗放下,又回去看了一眼,卻發現六辛正端著一碗燉送過去,便放下了心,轉回了。
“發生那些事也不是你想的。你已經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不應該再折磨自己。”六辛將燉送到漠的面前,低聲勸,顯然之前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以漠現在的耳力,又怎麼會不知道有人在旁邊聽,不知道荒的離開,他只是沒心理會罷了。他沒接六辛遞過來的碗,也沒回應對方的話,只是說:“我不想吃。”說完,從石頭上站起,沖著六辛微一點頭,便回了自己臨時居住的帳篷。
他並不想要人安,更不需要同,所以才會跟荒說這番話。他可不再是幾年前那個不通人世故的傻瓜,這樣的傾述不是對每個人都能做的。
覺出他的排斥,六辛站在原地,耳一陣陣地發燙,既慚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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