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蘇自是沒有意見，但他發現了一件事，秦好像不看他了。

起先沅蘇以為是偶然，只是后來自己就在秦跟前，還特意扭著頭跟他說話，扭過去的樣子特別不自在。

沅蘇默默地觀察了一陣，然后趁著他們宿的時候找了個機會。

他坐到秦邊，在要找借口換個地兒做之前，聲音悶悶地開口，“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你生我氣了？”

秦被他哀怨的聲音定在原地，角勉強地勾了勾，“沒有的事兒，你別想。”

“那你都不肯看我，一定是生我氣了。”

秦在心里嘆息，這種話為什麼要拿出來說？

本來就是個憋不住話的人，就讓他們默默地拉開距離，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好嗎？

“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不想讓自己做錯事。”

沅蘇：“……”

秦破罐子破摔地盯著面前的篝火，“你總在我眼前晃，我就覺得吧你真的好的，可我又不能喜歡你，那你說我憋不憋屈。”

沅蘇忽然想笑，想抱住眼前這個天底下最最可的人兒，他眼角帶著淡淡的笑痕問，“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好的？”

秦白了他一眼，“那不然呢，我本來只覺得你是個特別好的弟弟，你非要跟我說那些，害得我都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沅蘇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藏著星星。

“我說了，我不想只當你的弟弟。”

“那也沒用，等回去了千樹島，我會繼續出去歷練，時間長了或許就能放下心中執念，不在我考慮范圍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到時候就算你難過，我也不會妥協。”

沅蘇依舊笑著，輕輕地說，“好。”

秦：……覺得自己更像是個渣了怎麼辦？

……

一路別別扭扭的，總算是到了千樹島。

秦一下子放松下來，上了島見到了沈鸞猛撲過去，還像是個孩子似的窩在懷里撒。

“娘，我可想您了，你看，我想的都瘦了。”

秦戈在旁邊一聽張地問，“哪兒瘦了？哎喲喂我寶貝苦了，回來就好，回來統統給你補起來，保證補得胖胖的。”

秦：……那也是不必。

沈鸞跟秦膩歪了好一陣，母倆有說不完的話，沅蘇就給秦戈去招待。

說是招待，沅蘇在千樹島就跟自家人一樣，秦戈特別喜歡這孩子，十分合他眼緣，于是帶著他去了前面說話。

秦與沈鸞自小就無話不談，有什麼心事都愿意說給娘親聽，知道娘親與那些獨斷專行的父母不一樣，會耐心地幫自己分析，給建議，但不會強迫做什麼。

因此在沈鸞看出有心事的時候，秦就想著將自己的困擾說出來，讓娘也幫著清醒清醒。

沈鸞看為難的樣子，笑的溫和，“也是大姑娘了，從前可沒見你如此心事重重，是不是這次去晏城的結果不理想？你心悅的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娘都好奇了。”

秦抱著枕皺著秀氣的眉，“不是的，是他先說他喜歡我。”

沈鸞：哇哦。

先說？那就是后來也喜歡上了？

沈鸞驚嘆過后心里有點發沉，莫不是有什麼不妥？按著的子，別人喜歡，若喜歡，那定是高高興興地接，若是不喜歡拒絕便是，為何要如此發愁？

“莫不是那人的份有什麼難？”

秦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沈鸞垂喪的腦袋，“咱們家并沒有很重的門第觀念，一切只以品為重，即便只是個山野村夫，我與你爹也只盼著你高興就好。”

秦心里跟灰暗了，是啊，也是這麼想的呢，還不如個山野村夫。

看秦依舊不展，沈鸞心里“咯噔”一下，“難道不是地位太低？那……太高？”

秦沒說話，娘素來聰慧過人，怕是很快就能猜到。

沈鸞心里百轉千回，見過的人不，但能讓上心的卻不多，與同齡的，能說得上話的更是屈指可數。

沈鸞直接就想到了沅瑾，可這些年自己看在眼里，沅瑾與的關系還不如與沅蘇。

那總不能……是沅蘇……

沈鸞吞了吞嚨，去取了一盞茶來慢慢地喝著，免得自己失態。

等茶喝完了，沈鸞才坐回去，語氣試探地問，“，你說的這個人，是沅蘇？”

秦再一次驚嘆，娘親就是厲害。

見沒有否認，那便是默認了。

沈鸞腦袋放空，怎麼就是沅蘇呢？沅蘇可是太子！

這不是跟秦舒那時候，一樣了嗎？

覺得這事兒自己得勸一勸，“沅蘇那孩子，娘也很喜歡，我跟你爹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對他的品自然是放心，可是，他是太子，往后會是皇上。”

沈鸞直接抓住了重點，秦心更加消沉，“我知道……”

就是知道，才會如此困擾，不然也用不著糾結。

沈鸞以為明白得沒那麼徹，便將秦舒的事說了。

當初，秦舒與沅凌也是青梅竹馬兩相悅，秦舒最后為了這份進了宮，滿以為只要與沅凌真心相對，便能勝過所有。

但為皇上，特別是一個朝堂不穩定的皇上，很多事都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為了穩固朝堂，皇上有了后宮嬪妃，為了牽制各方勢力和傳承，皇上有了子嗣……

“，你能愿意自己的夫君有別的妃子和子嗣？”

“不愿意。”

秦說得毫不遲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沒有要宮的意思，我就只是很憾而已。”

沈鸞又是心疼又是欣，年紀還小，短時間的痛楚會被往后的時間慢慢地抹平，作為一個母親，不希被制住理智，讓往后數十年的漫長來承擔后果。

秦躺在沈鸞的上，被輕輕著頭發，安然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