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傳言順利傳開，沈鸞也還是有別的擔憂。

“你說朝中會不會催著皇上臨幸后宮，沅凌如今正值壯年，比起過繼，再生一個皇子不是更合合理？”

對此秦戈倒是并不擔心，“壁畫的拓本差不多也該到晏城了，等他們看過之后，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沈鸞好奇起來，“那畫另有乾坤？”

“也不能說另有乾坤，同一幅畫在不同人眼中會有不同的解讀，就看解讀的人地位如何，讓他人相信的程度如何。”

秦戈摟住沈鸞，“這些事就讓沅凌去心，咱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給他就是，怎麼說也是皇上，又是如霽的親爹，定會盡心盡力。”

秦戈猜得不錯，很快，晏城便傳出皇室要過繼一子的消息，并嚴格限制了年歲、品行、命格等等等等。

其他的還好，但這命格就是個很玄乎的玩意兒，說誰行就行，說誰不行那就是不行。

朝廷遵循神跡慎之又慎地嚴謹挑選，將此事當做一件大事，也安定了國朝百姓的心。

各種篩選之后，只一人符合神跡顯靈的要求，那就是秦如霽。

還在晏城的秦如霽悶在屋子里都不想出門，他雖然提前知道這些，但……是不是太扯了點？

沅蘇過來開解他，“這有什麼？你不要以為這件事就只是為了你，神跡的出現，一定程度上也會安民心，之前流民的事你幫了大忙，救了多災百姓，你是那條龍乃實至名歸。”

秦如霽攤在床上，“啥龍啊，蘇哥，你都不知道我現在一出門，那落在我上目有多詭異。”

“那也正常，皇上要過繼永寧王之子，不說其他的，就默念一下這幾個字，可不可怕。”

“……可太可怕了。”

秦如霽自己都不愿去想，更別說會在朝堂上掀起怎樣的風波。

往沅凌跟前兒遞請奏的人絡繹不絕，都排起了長隊，一個個覺天都要塌了。

皇上這是嫌日子過于太平了？他們對永寧王的忌憚才剛剛進一個平和期，覺能相安無事過個百年，皇上竟然要搶人家兒子！還是唯一的一個兒子！

“皇上三思，永寧王這些年鎮守永寧郡，護一方安寧有功，也不曾有逾越的跡象，可若是將人急了，國朝百年安定就要功虧一簣啊！”

“皇上，永寧王膝下只一子一，皆疼有加，秦如霽才華出眾，令人稱贊，乃是永寧王的驕傲，切不可因著神跡顯靈就輕易做出決定，激怒猛虎，后患無窮啊！”

“皇上，不若再多尋一尋，興許永寧王之子并非神跡所示之人，此等大事切不可草率。”

從前一個兩個建議自己要對秦戈提防的朝臣，如今卻一腦地諫言，勸他不要激怒永寧王，人安安分分地待在永寧郡，麾下駐防將士還時不時幫著平維穩，卻毫沒有過界行為。

這多不容易啊！就這麼好好過日子不好嘛！皇上干嘛非要跟永寧王過不去，他們不都已經不折騰了嗎？

沅凌這些年早已經把持住了朝堂，也深諳如何應對。

“朕也是為了天下百姓，若是換個人，上天收去了神跡，這責任，卿可擔得起？”

“……”

這不是不講道理嘛！

好不容易安穩太平的朝堂又開始戰戰兢兢，這事兒……也該傳到永寧王那里了吧？永寧王會是個什麼反應？會不會忍無可忍，一不做二不休反了？

這麼想起來，永寧王實在是大義，為了國朝多番退讓，一代功臣卻淡泊名利，到如今連自己的兒子都要被搶走，說實話，好些人都覺得，永寧王就算是真的反了，他們也是能夠理解的。

晏城人心惶惶，暗洶涌，仿佛就等著懸在頭頂的刀什麼時候落下來一樣。

如此惶惶不安了兩個月有余，從千樹島傳來了消息，永寧王夫婦，答應了。

“我沒有聽錯吧？真答應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該不會是佯裝答應實則……”

“快特麼閉，讓老子在夢里多過幾日，咱國朝戰神，就是個菩薩啊！”

“其實，細想起來也沒什麼不好，那是進宮做皇子，份立時就高貴了一截，往后再不濟也能做個郡王，秦家從此在國朝風頭無二，說起來還是他親兒子。”

“你那腦子就花生那麼大？這權勢紛爭是這麼簡單的兒戲？說是過繼做皇子，你又知道不是送到晏城來做人質？就剛好那麼巧，國朝那麼多年歲相當的年，就永寧王的兒子合適，是不是也太巧了？”

誰都知道這事兒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誰都能看得出其中有問題，可皇上討了，永寧王應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當然，也有猜到一些的，畢竟秦如霽的臉擺在那里，他來晏城也見過一些人，總有心思活泛的。

但猜到歸猜到，這種事無憑無據若是敢說，那便是抄家滅族的罪過，憋死在肚子里也絕對不能說出一個字。

沅蘇見天兒來他這里寬秦如霽，“其實做皇子也沒那麼不好，想做什麼都是能做的，且這個份一般人不敢違逆，你之前不是還跟咱們探討過變法之類，等你做了皇子，便能真正嘗試起來。”

秦如霽被他說的，心里的抵確實減了不。

他本就是個能待得住的人，在千樹島這麼些年，聽秦說了多江湖故事，他也就上羨慕，說也想見識見識，實則真要讓他去吧，他還得再考慮考慮。

他更喜歡默默琢磨事，讓腦子開放了思緒，徜徉在他所學過的所有知識里，這會讓他覺得無比充實和自在。

因此皇子這個份，對他倒是沒什麼束縛，要真如沅蘇所說，做皇子能盡早接朝政，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

皇上多了一位皇子，此事在國朝轟異常，一應祭祀禮儀都是正統皇子的規格，隆重盛大。

禮節太過繁瑣，秦如霽渾渾噩噩地跟著完了禮數，了國朝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