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又看了眼手機，摁掉，然后開了飛行模式。

　陸湛已經清晰地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提醒，笑道：“你這樣摁掉他電話，沒關系嗎？”

　顧念吸氣搖頭：“你剛才說到哪了？”

　這麼一打岔，陸湛也忘記自己剛才說到哪里了，他笑著搖頭，低頭看著自己杯中的酒說：“你會去嗎？”

　顧念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迷茫問道：“去哪？”

　“我今年秋會去UCL攻讀經濟學的碩士學位，你不是一直也想去嗎？”

　聯想到之前江亦琛的話，心跳突然有些加快，江亦琛似乎什麼都知道，手指握住桌子的邊沿：“你去UCL？”

　“是，Offer也拿到了。”陸湛著的目忽然帶了點期許：“雖然說任何時候追逐夢想都不晚，但是還是要趁年輕有力的時候，至于錢的問題。”他笑了笑：“我會幫你咨詢留學基金會。”

　“不用了，陸湛，謝謝你，這件事我會再考慮的。”

　“也行，隨你。”陸湛眼里的目逐漸黯淡下去，來之前他心里面有好多話想要對顧念說，但是見到本人之后，有些話反而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他和算是相識多年，從初中到大學，應該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可是卻沒能走到一起，陸湛手摁了摁眉心，似乎是猶豫了會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來著，你大二那時一直對我疏遠，是因為我……跟你告白了嗎？”

　告白只是一個原因，顧念當時的確沒有做好準備，也沒有想到陸湛會突然向告白，一直把陸湛當兄弟來著，沒往那方面想，另一方面則是陸夫人尹珊找到了，半是命令半是威脅警告離陸湛遠點。

　所以那時候，就慢慢疏遠了陸湛。

　顧念深呼吸，然后笑：“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或者說兄弟哈哈哈，抱歉，我也沒理好。”

　陸湛忽然明白一個道理，當年顧念沒有選擇他，那麼以后更不會，他充其量最多最多也就是只能在邊扮演一個好朋友的角。

　他神有些沮喪，但是看起來更多的倒是一種釋然，于是，陸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對著顧念，一飲而盡。

　就當敬往事一杯酒，再也回不了頭了。

　此刻，江亦琛正在家里面翻箱倒柜找胃藥，他今天極度不舒服，中午與合作伙伴見面之后，喝了點酒之后胃痛地都要跪了，他意志再堅定也抵不過這疼痛，于是推了下午的回憶就回家休息，本來想問問顧念胃藥放在哪里的，但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其實今天中午對方沒有要喝酒的打算，江總胃不舒服，宴西提前吩咐了酒店最好不要備酒，然而江亦琛最后還是點了酒。

　他想試一試自己會不會胃痛。

　結果喝了沒幾杯，胃部就開始作痛，最后痛的他實在是不了，提前結束回家。

　江亦琛在想什麼呢？

　他在想自己不好意思拉下臉面去跟說些求和之類的話，什麼我們不要吵架了，這輩子好好過下去吧這種話打死他說不出口，就算說出去了，顧念也不信，估計還會覺得他腦子有病，說這種矯的話。

　但是整天就這樣冷戰也不是個辦法啊，老婆還是得哄的，江總又去論壇上無聊發帖子，結果就有個經驗富的哥們說他和老婆每次吵架都會裝病，吐三升的那種。

　當然，他沒說的是，最后被發現之后自己真的被打得吐三升了。

　江亦琛看了覺得這方法太好了，所以就準備才用曲線救國的方式給顧念打個電話問胃藥在哪里，這樣就很著急地問他怎麼了，這個時候江總明明胃痛的要倒在地上搐了，還要裝淡定輕描淡寫一句沒事，老病，你好好工作，不用管我。

　如果顧念稍微有良心的話，就會請假回來照顧他的。

　也許看著他蒼白痛苦的樣子，還會抹眼淚。

　然而心戲如此富的江總在第一關就挫了，人家本就不接電話。

　江亦琛冒著冷汗在柜子最底層翻著，最后找到了自己要用的胃藥用溫開水服用了兩片，他坐在床邊休息了會，覺胃好了點的時候又給顧念撥了個電話，然而還是沒有人接。

　江亦琛懊惱地將手機扔到床上，然后將藥收回去，這時候，他看到了上次被蕭瀟翻出來沒收好的Diane35。

　陸湛準備再喝的時候，顧念急忙止住他：“你別喝了，再喝待會兒回不去了。”

　“好。”陸湛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腦袋似乎有些依依不舍：“顧念，我下午要去辦簽證，我先走了。”

　顧念看時間也不早了也起準備回公司，兩個人在路口分開，顧念在等紅燈的時候將手機飛行模式關掉，下一秒江亦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的聲音冰冷，咬牙切齒著的名字：“顧念？”

　后一陣劇烈地剎車聲，然后就是路人的尖，顧念沒有回答江亦琛的話，回過過去，手中的手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下，失聲尖起來：“陸湛……陸湛？”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陸湛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黑轎車撞倒在人行道上，那一刻顧念的大腦鋪天蓋地都是一片紅，凝在原地不了片刻，瞳孔睜大，眼神空完全對不上焦距。

　瞬間，整個人就像是被扔進了深海里面一樣，巨大的力將的心臟得跳加速兩倍，全麻木無力，寸步難行。

　掉在地上的手機還是顯示在通話之中，顧念著那邊的迅速圍起來的人群，跌坐在地上，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忽然悲從中起，巨大的恐懼和憤怒以及震驚最后都變了從腔之中發出的悲鳴，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握了手機拼盡全力才說了出六個字：“江亦琛，你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