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抹了一把臉，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啞聲道：“夏小姐，對不起，我失控了。你是我媽的救命恩人，我竟然對你那樣說話。”

　夏笙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子莫卻像是已經憋了很久很久，憋到了極限忍不住想要找人傾訴一樣，啞著聲音恍惚道：“我外公家家，原本是S市的一個小富商，我媽媽是獨生，卻從小弱多病。我外公就想招贅一個家境貧困，學歷高的婿，幫著管理公司。”

　“后來我媽媽喜歡上了同校的學長唐仲青，他那時候其實已經有了朋友，可我外公和媽媽不知道，就問他愿不愿意贅……唐仲青他同意了……”

　“外公對唐仲青非常欣賞，把公司全權給他打理，再然后……家消失了……唐仲青讓家破產，還把外公和外婆活活氣死……他奪走了一切，讓家家破人亡，自己卻借著家的家產一步登天，為S市新貴！”

　“你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狠毒嗎？因為，他覺得當初是外公拆散了他和他的前友，讓他前友懷著他的孩子嫁給別人。唐仲青在搞垮了家后，又跟他的前友重修舊好，卻還是不解氣，就把所有的怒火都灑在了家上！”

　子莫說的語無倫次，期間多次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口劇烈起伏。

　聲音也越來越嘶啞，“可是外公和媽媽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外公當初也問過他愿不愿意，明明是他自己舍不得榮華富貴，拋棄了初，卻把一切都怪在家頭上！”

　“別人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可他是怎麼對媽媽的？明知道媽媽心臟不好，卻任由他的一對兒欺辱，讓的病加重……”

　子莫著氣，歇斯底里道：“那就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畜生，他不是我的父親！他這種人渣也不配做父親！我也從來不是私生子，我是家的孩子，跟唐家沒有半點關系！！”

　夏笙歌看子莫整個人近乎癲狂，一張臉也漲的紫紅，知道他是被積攢了多年的憋屈與仇恨魔怔住了。

　連忙上前一步，在他上的道輕輕跑了幾下。

　夏笙歌不會醫，但在德蘭的時候，卻見過許多這樣的人。

　也知道要拍擊哪些位置，讓他們從激烈傷的緒中離出來。

　果然，在拍了幾下后，子莫的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他心里有些后悔，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把憋在心里這麼多年的話講出來。

　可能是因為媽媽的病終于有了轉機。

　也可能是因為夏笙歌的表太過平靜，就好像他被去陪睡男人，他的狼狽，他是唐家私生子這些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于是讓他不知不覺有了傾訴的。

　可是，他說出這些糟心的事后，眼前的這個孩會不會憐憫他，同他？

　這是比厭惡鄙夷更讓他無法忍的。

　然而，當子莫抬起頭，對上的卻是夏笙歌依舊平靜的目。

　沒有憐憫、沒有同，也沒有自以為是的憤慨。

　孩那張的讓人炫目的臉上，只是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漫不經心道：“既然這麼不甘心，那就把本該屬于你的東西都奪回來。”

　“奪回來？”

　子莫愣了片刻，隨即苦笑，“談何容易，你不知道唐氏的力量現在有多大。我甚至不敢跟我媽生活在S市，就是怕唐仲青的兒找上我和我媽，讓我們連活都活不下去。”

　他原本是在S市上學的，不就是因為唐家的打，才不得不從大學退學嗎？

　夏笙歌淡淡道：“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只要想做，只要還留著這條命，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端看你想不想奪回。”

　子莫怔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孩，心中仿佛燒起了一團火，讓他早已寂滅的斗志被慢慢點燃。

　只是，他很快想到自己如今的境。

　榮華傳的賣契，還有欠下的昂貴醫藥費。

　每一樣都是垮駱駝的最后一稻草，讓他本就無法從泥淖中爬出來。

　子莫抹了一把臉，勉強笑道：“不管怎麼樣，都謝謝您。錢我會盡快……”

　“有沒有想過，離榮華傳？”夏笙歌打斷他的話，直接朝著子莫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以違反勞法的罪名，把榮華傳告上法庭，來爭取你的自由之。”

　子莫猛地瞪大了眼。

　夏笙歌盤算了一下，繼續道：“如果你的合同真的如你所說，有那麼多不平等條約，那去告絕對一告一個準。至于律師和訴訟費用這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搞定。當然，我這麼幫你，是有條件的。”

　子莫咽了口口水：“你說。”

　“按照之前說的，你至要在笙歌娛樂工作五年。”夏笙歌比了個手勢，“合同按照我之前說的，不會更改，你有什麼疑慮也可以提出來。而你欠我的錢，以后每個月從你的工資里扣。你覺得怎麼樣？”

　子莫恍恍惚惚，他覺從昨天開始，自己都仿佛在夢里。

　母親的病有了轉機。

　現在竟然還有可能離榮華傳，重新尋回自己的自由和夢想。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子莫怔怔看向夏笙歌的臉，恍惚覺得這張臉的太不真實，連帶著他都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

　他忍不住出手，想要去夏笙歌的臉，來確定這一切不是夢也不是他絕之下的幻想。

　夏笙歌猝不及防，一時竟忘了躲開。

　然而，還不等子莫到，的耳邊就傳來子莫一聲慘。

　一只修長的手從斜刺里出來，一把住了子莫的手腕。

　漂亮的五指收，差點沒把子莫的手腕生生斷。

　子莫只覺得手腕鉆心的疼，不由慘一聲，同時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手甩過去。

　“小心——！”

　耳邊傳來夏笙歌的驚呼，平日里清冷悅耳的聲音中難得帶上了幾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