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來的都是家常飯菜,在尊貴的懷王眼中,甚至過於簡陋了。
清炒萵筍,茄子沫,香菇炒豆,酸湯魚,卷餅。
「三菜一湯一面點,有葷有素。溫錦,日子過得不錯呀?」
蕭昱辰話裡帶刺。
他不明白,這簡單的飯菜,為何如此香氣撲鼻,得他食指大。
他記得自己代過下人,梧桐院一切從簡,一日兩餐。雖不至於把死,但絕對能把瘦。
如今看來,的確瘦了。但這玲瓏有致的材,絕對不是出來的!
「還得多謝王爺恩典。」
溫錦擺上碗筷。
蕭昱辰嗅著香味兒,覺得自己極了。
他手去拿筷子,卻見溫錦只擺了兩副碗筷,和溫鈺已經吃了起來。
「王爺必定看不上這兒的茶淡飯,我就不冒昧招待您了,您好走。」
溫鈺有了吃的,早把別的拋之腦後,小兒吧唧吧唧吃得別提多香了。
「還是阿娘手藝好!」
蕭昱辰肚子里空,心裡更堵,那香味兒還一個勁兒的往他鼻子里鑽。
「這孩子……」
蕭昱辰話沒說完。
溫錦就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彷彿他敢搶孩子,就跟他拚命。
蕭昱辰氣不打一來,給他扣了頂綠帽子!讓他替別人養兒子!雖然……他一天也沒養過。
但這麼明目張膽的,就過分了吧?!
他正要強行把孩子帶走。忽見那孩子放下筷子,眼地看著他,目里有倔強,也有幾許哀求。
他心頭一,猛然想起……自己兒時,父皇要把他從母妃邊要到皇後邊養。
他也是這般倔強,又滿是哀求地看著父皇……他經歷過的母子分離之苦,要這孩子再一遍嗎?
蕭昱辰攥了拳頭,深吸一口氣。
他想象著,一個人自己生產,自己剪斷臍帶的樣子……終究沒做得太絕。
「你好歹也是王妃,就讓他明目張膽喊你娘,像話嗎?」
溫錦輕笑,正待嘲諷。
「人前,就讓他你姨母吧。就說是你娘家那邊的親戚。」
蕭昱辰起道,「若有人懷疑,本王也會替你遮掩。」
不仁,但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不義。
溫錦微微一愣。
「別以為本王是為了你!你還不配!但小孩子……畢竟無辜。」
他氣哼哼地摔門出去。
「阿娘……」
「他說的對,人前,你我姨母。這樣,既能保護你,也能保護阿娘,嗎?」
「哦……」
蕭昱辰站在寂寥的梧桐院里。
他深吸一口氣,撲面而來竟有淡淡的花草清香。
此前,他沒細看,梧桐院里的空地,居然全被開闢出來。
一半種了菜蔬,另外一半種著各樣花草。
「這是草藥?」
這裡不但瓜果菜蔬長得飽滿碩,就連草藥也比別更鮮亮翠綠。
蕭昱辰狐疑回頭,盯著正房。
簡陋的小屋裡,出昏黃的燭。
母子相依相偎的影,投在泛黃的窗戶紙上。
樸素平淡中,飽含溫。
蕭昱辰下心頭疑竇,悄無聲息地離開院子。
他這邊剛走,側妃的丫鬟就急急忙忙跑回汀蘭院。
「回稟側妃,王爺去了梧桐院,呆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也不知在裡頭……」
丫鬟話沒說完。
宋詩雨便又砸了手邊的杯盞。
這已經是今晚第三個遭殃的杯盞了。
屋裡伺候之人,大氣都不敢。
「不是說王爺對嫌惡至極嗎?連個消息都打聽不實,要你們何用?!」
陪嫁們紛紛跪地請罪。
宋詩雨渾刺,本就心煩意。
太醫查到現在,也查不出是什麼東西讓過敏。反倒推諉說,過敏之源不好查,拿了診金就跑了。
而今新婚夜,懷王不陪,跑去找王妃,更怒從心生。
「紫菱,你過來……」
宋詩雨在陪嫁丫鬟紫菱耳邊嘀嘀咕咕,代了好一陣子。
「婢子明白了。」
「去吧,此事辦的漂亮點兒,我重重有賞。」
次日前晌。
溫錦還在屋裡睡覺,忽聽外頭喧嚷起來。
多年了梧桐院也沒這麼喧鬧過。
溫錦嗜睡,眼皮發沉,懶得彈。
「姨母,救我!」
溫鈺的聲音傳來。
溫錦一骨碌從床上彈起來。
披來到門外,荒僻的梧桐院,此時卻站滿了人。
側妃宋詩雨扶著丫鬟勉強站立,看起來虛弱又可憐。
蒼白的小臉兒,像是了莫大的委屈,泫然泣。
「姨母……」
小小的溫鈺被一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反剪著雙臂,牢牢擒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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