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瑤從袖子里取出來一個香包遞給他，見他兩只手都占著，騰不出手來接，便好心地把香包塞到他懷里。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先生不妨多出去走走，總比悶在院子里死讀書強。”

說完哈哈笑著離開，自從白競來學堂，除了家搬家，殷清瑤還從來沒有看見他出過門。

聽見念的詩句，白競眼前一亮，張口就來。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他出的是天問篇的考題，殷清瑤上學的時候只學過一點離，天問還是出于興趣掃了一眼，此刻知道他問的是考題，認真想了之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文章不會寫，但是……

“這個世界上先有還是先有蛋？”

將問題反問回去之后，白競明顯是愣住了，低頭看著籃子里煮的蛋，陷沉思。殷清瑤趁機趕溜，心里暗自思忖，讀書人太可怕了，自己肚子里那半瓶子墨水，還是不去丟人現眼了！

回家的路上瞥見殷靜嫻躲在不遠的樹后面，手里也舉著一個粽子，瞧見看過來，趕忙回腦袋。

無語地看了看天，沒忍住上前提醒道：“小姑，你是馬上就要定親的人了，別惦記不該惦記的，老宅包的粽子要是吃不完，我幫幫你吧……”

老宅怎麼可能多包粽子，頂多就是一人一個，里面有沒有棗還是兩回事兒呢，不過小姑手里的粽子肯定有棗。

果然，這麼一說，殷靜嫻沖哼了一聲，轉走了。

只是好心提醒，還了惡人了？殷清瑤回頭沖還在發呆的白競挑挑眉，不知道請一個年輕的先生是福還是禍。

白競思索半晌沒有答案，把籃子拿回去，出來學堂，沿著院墻走到后面的養場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里面養的崽兒看。崔萍清理完屎之后，從棚子底下鉆出來，看見一臉沉思的白競，先是嚇了一跳。

“白，白先生？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慌忙把腦袋上的拍掉，但是上的味道連自己都無法忽略，只得尷尬地往遠挪挪。

“先有還是先有蛋？”

他猛然拋出來殷清瑤的問題，崔萍哪里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見他為這麼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糾結半天。

“不管是先有還是先有蛋，對我們來說只要能吃飽飯就行，蛋有營養，湯好喝，也好吃。我們窮人想的是先吃飽，再吃好，誰管它是怎麼來的？先生，就跟這個世界上先有男人還是先有人一樣，您問這個問題本就有沒有意義。”

一語點醒夢中人，白競恍然道：“我明白了，那道題我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