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

林澈接過加油小哥遞回來的油卡，沐也正好買完了東西從便利店走出來。

沐買了幾瓶水，幾罐紅牛，還有兩杯咖啡。

兩人熬了一夜，需要提提神。

“林警，你喝咖啡還是紅牛？”

“咖啡吧。”

“喏——”

沐把沒加和糖的那一杯遞給林澈，自己那杯加了糖和雙倍。

林澈一口氣喝了半杯，沐剛準備喝，杯子就被林澈拿走了，“過去要兩個多小時呢，你睡一覺。”

林澈說著，還拿走了沐放在上的筆錄本，“傷眼睛，不差這一會，睡吧。”

沐看著被林澈放到了另一邊咖啡，只能喝了兩口水。

Jeep車駛上高速，春運已經開始了，車比平時多了不。

“林警，我可以放個歌嗎？”沐問。

“你放。”

沐隨便找了個歌單，隨機播放，是一首《溫》。

林澈開車很穩，車里空調開得很足，沐看著車窗外不斷ho的風景，睡意漸漸襲來。

林澈側目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沐，腦袋靠在車門上，半張小臉在茸茸的領里，呼吸平緩均勻。

林澈手調小了正對著沐吹的暖風。

大概是因為今天天氣很好，林澈的神也和了幾分。

*

江洲市第三神病醫院。

早上班的時候，只要看到昨晚夜班的同事滿臉疲憊，形容枯槁，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

“白屋子又出事了？”

短發護士疲憊地點點頭，指了指自己護士服上的跡，“昨晚忘關病房水閥的保潔阿姨，估計要被辭退了。”

接班的小護士換服的作一頓，瞪大眼睛，“那病人怎麼樣了？”

“發現的時候，口的皮都被下來一層，模糊的，嚇人得很，上藥的時候還把張醫生的手抓破了。”

短發護士說著，想起那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提醒道，“對了，醫生代每半天要換一次藥，還要注意觀察傷口有沒有發炎，你別忘了。”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短發護士嘆了口氣，“那小姑娘看著是真可憐，昨晚我給稱重，只有71斤，人都瘦相了。”

另一個小姑娘瘋狂點頭，“而且你有沒有覺得，越瘦，就顯得頭越大，好幾次我半夜去查房，看到枕頭上那顆慘白慘白的頭，我覺得自己后背汗都豎起來了，要站在門口做好一會心理準備才敢走進去！有一次我給量溫，手剛過去，突然睜開眼睛大，就像鬼片里演的那樣，白生生的臉，紅彤彤的眼睛，紅彤彤的，嚇得我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短發護士看著換下來的護士服上的，又嘆了口氣，“其實你說，人都這樣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死了反而是一種解……”

“誰說不是呢，我看現在就是一心求死呢，也沒家人朋友來看看，我那天沒事翻了翻探視記錄，去年一整年，居然都沒人來看過。”

短發護士看了眼更室的門，確認沒人，才湊近小聲開口，“我聽說，剛開始沒瘋，還報警要抓那個禽呢，是爸媽知道了這事，嫌丟人，直接把人綁回家關了起來！后來發現肚子大了，就帶去醫院做人流，但是不知道怎麼了，在醫院就吵了起來，爸一腳踢在肚子上，當場大出，人是救回來了，但這里出了問題。”

短發護士說著指了指自己腦袋。

“天吶，那這麼說，是被爸媽活活瘋的？！”

“噓！”

短發護士示意對方聲音小點，“我覺得多是有點關系的，否則怎麼人住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父母來瞧瞧？我衛校的同學當時就在那個醫院上班，跟我說那當爹的罵人可難聽了，說什麼生了個破鞋，丟了祖宗的臉。當著一走廊人的面，把被人強的事翻出來說還不夠，還問怎麼別人不被強，就被強了，讓自己反思！”

小護士聽完，直接愣住了，緩了一下才把護士服的最后兩個扣子扣好，嘆道，“那也難怪了，遇上這樣的事，誰都得瘋了！”

“唉，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毀了，可惜啊……”

兩人還準備聊幾句，更室的電話急促地響起來，是護士臺打進來的——

“趕的，白屋子那小姑娘又出事了！”

短發護士本來都要下班了，接到電話，迅速換上柜里干凈的一套護士服，趕去幫忙。

還是那個潔白的屋子，穿著白病號服的頭人，直躺在床上，口纏著的紗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拆下來了，攢一團在手里，蘸著還沒干的，像澡一樣，機械又麻木地來回皮，好像不知道疼一樣，里還是重復那句話，“洗干凈，洗干凈……”

*

金才公寓。

李禮和小于分好工，李禮主要負責金才公寓這邊的，小于帶著人去了金開郝家。

老杜和夏杰要帶夏婧回去二審，就和李禮一起過來了。

電梯門才一打開，就聽見清脆響亮的一聲——

啪！

兩個中年人站在公寓門口，剛剛這個耳，是在夏婧的臉上。

老杜他們三個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中年男人的手又揚了起來，還好李禮反應快，大步跑過去攔住了。

“你怎麼能打人！”

中年男人回自己的手，被怒火燒紅的眼睛盯著李禮，“我教訓自己的兒，你管得著嗎！”

“兒？”

李禮一愣，看向夏婧。

夏婧左半邊臉已經腫起來了，但眼神卻很倔強，抿著沒有說話。

“我再警告你一遍，這件事到此為止！收拾東西！今天就跟我回家！”

婦哭得滿眼是淚，拽著夏婧的手，近乎哀求地開口，“婧婧，你就聽你爸的吧，別再揪著不放了，你是個孩子，這樣鬧下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后半輩子可就毀了啊，聽話，跟爸媽回家吧，好不好？”

夏婧冷漠地把手走，“我不在乎，我一定要那個人付出代價！”

夏婧的話惹得中年男人暴怒，揚起的手又準備扇下來，李禮趕把人拉開，擋在夏婧面前，大聲開口，

“就算是親爹，也不能隨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