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蓓蓓墜樓后,我一直在想,這所有的錯誤,是從哪里開始的,盡管答案讓我不敢面對,但我想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電話吧……”
謝耀華臉灰敗,熬得發紅的眼睛里毫無神采,視線空地開始回憶——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家里寫教案,接到了楊子璐媽媽打來的電話,說是楊子璐在宿舍傷了,周末去醫院檢查,大魚際損,部分割斷……”
謝耀華說著,舉起自己的手,按了按手掌正面大拇指的位置,“就是這個地方,雖然醫生說不算嚴重,但因為楊子璐從小練鋼琴,所以手指頭很重要,媽媽就想讓我了解一下況,理一下。”
“我一聽覺得事還是很嚴重的,就跟楊子璐的媽媽說,讓晚上送孩子來的時候,到辦公室來找我,把況再詳細說一下。”
“因為有事,所以那天是楊子璐爸爸陪著一起來的。我跟楊子璐了解了一下況,知道了傷過程,就把孟康和章曉明也到了辦公室。”
“孟康和章曉明承認了錯誤,都道歉了,楊子璐也說是自己不小心,不全怪兩位同學,還說傷后孟康還陪去校醫院了。事說清楚了,孩子們態度也好,楊子璐的爸爸說了幾句讓大家平時要小心一點,也不打算追究了。”
謝耀華說到這里,神變得悔恨痛苦,“如果就到此打住,可能后面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孟康雖然是生,但完全就是男孩子的格,練跆拳道,好,在班里踢碎過玻璃,踢壞過投影儀,弄壞過同學的眼鏡,水杯,盡管都是不小心的,可也算闖了不小禍了。”
“至于章曉明,已經有好幾個老師跟我反映過,上課不專心,心思不用在學習上。而且因為家里條件不錯,小姑娘又有點虛榮,在班里帶起了一陣不好的攀比之風。”
聽到這里,結合之前沐從曲雯雯那了解到的況,林澈已經大概猜到了后面發生的事。
“本來那天是不用請家長的,但是我想著利用這次機會,和們的家長通一下,也可以讓兩個孩子長點記,所以我不顧孟康的哀求,執意把和章曉明的媽媽也來了學校。”
“章曉明的媽媽比較強勢,了解況后,愿意賠償,但是態度卻不好,搞得楊子璐的爸爸也不太滿意。我中間回班上管了一下紀律,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孟康推了楊子璐一把,然后楊子璐的爸爸打了孟康一個耳,孟康媽媽沖上去護著兒,不小心還被推倒了,場面一下子就得不控制。”
謝耀華說到這,林澈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沖突起得有點奇怪。
“我本意是好的,可也沒想到事最后會發展這樣,三個家長沒談攏,楊子璐爸爸也一改之前的態度,要求一定要賠償,最后孟康和章曉明家都賠了一萬塊。”
“后來我才知道孟康媽媽為了來學校,曠了一天晚班,被扣了工資,而賠的這一萬塊差不多是三個月的工資。”
林澈皺著眉頭,放下手里握著的筆,問道,“因為這事,孟康和田蓓蓓開始針對楊子璐,是嗎?”
謝耀華先是搖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剛開始我是不知道,一直到楊子璐又找到我,說了在宿舍里被針對的況,我才發現問題變得更復雜嚴了。”
“所以你再次請了家長。”林澈用的肯定語氣。
“這次的況很惡劣了,不論是報復心態,還是暴力行為,都不是我作為老師說幾句就能解決的,請家長是必須的!”
林澈點頭,在這點上他是認同的。
“繼續。”
謝耀華嘆了口氣,“可能因為上次的事,所以三位家長見面也不是很愉快。楊子璐的父母都來了,章曉明媽媽打算賠償解決,但被拒絕了,孟康媽媽則是直接手打了孟康一頓,兩家都道歉保證,這事才算結束了。”
“可你沒想到,請家長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而讓楊子璐遭到了更嚴重霸凌,對吧?”林澈開口。
謝耀華點點頭,滿臉自責悔恨,“我有責任的,兩次請了家長后,我應該重點關注一下學生況,盡早發現霸凌問題,而不是等田蓓蓓再次來找我……”
“了解況后,我只能第三次請了家長。”
“這次理得嚴肅,本來是要把孟康和章曉明開除學籍的,但是孟康媽媽聲淚俱下地哀求,跪著給楊子璐一家道歉,求他們可以再給孟康一個機會,章曉明家也賠了錢,再加上楊子璐狀態不太好,爸媽決定幫轉學,沒力再追究了。所以學校研究后,最后決定給兩人一個警告分,留校察看。”
“可是我沒想到……”
謝耀華痛苦地搖搖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孟康媽媽那天才剛走出學校,人就暈倒了,救護車拉到醫院,當天晚上人就不行了……”
林澈瞳孔一,表凝重幾分,正在做記錄的徐洋,打字的手也停頓了一下。
“孟康媽媽得的是癌癥,醫生說已經拖了好幾年了,本來就是在強撐著了,可是在孟康眼里,媽媽的死我有責任,就恨上我了,不論我解釋、開導還是關心,都拒絕。”
“孟康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雖然好闖禍,但在班里熱心,品不壞的,可自從媽媽去世后,就變得很暴躁易怒,隨便一點小矛盾都會手,好像還跟幾個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我怕徹底走進歧途,找談了很多次話,可是對我只有恨和責怪,我說的話,不僅不聽,甚至還要反著來。”
謝耀華面無奈。
“孟康和章曉明覺得是田蓓蓓告導致了第三次被請家長,所以開始針對田蓓蓓,田蓓蓓了412宿舍新的被霸凌對象。”
林澈開口,一雙眸子看著謝耀華,緒藏得深。
不能說謝耀華在這件事上真的罪不可赦,但他作為班主任,也確實是有責任的。
“我不確定……”
謝耀華搖頭,眼神空,“因為之前的事,我這次很關注田蓓蓓的境,我幾乎每星期都會兩天去查寢,我也加強了和同學們的談話,想要了解況,田蓓蓓那我也一直很關心,可班里的學生就像防著我一樣,我什麼都問不出來,真是太失敗了……”
林澈想起沐的話,冷冷開口道,“學生不是防著你,而是不敢相信你了。”
謝耀華一頓,臉一點點變白,抬手捂著臉,眼淚從指里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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