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外。”

林澈開口，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張大了，撞鬼一樣地瞪著眼睛看著林澈。

這個結論太離譜，可因為是林澈得出來的，又顯得很靠譜。

“怎麼可能是意外呢？”

夏杰滿臉不可置信，“天臺圍墻的高度有1米4，寬度有1米，除非是故意爬上去，否則怎麼可能意外墜樓？”

“田蓓蓓就是故意爬上去的。”林澈開口。

大家更懵了，“為什麼啊？”

沐抿抿，下意識地抓住了手邊的椅子靠背，“為了救貓……”

眾人的徹底合不上了，不停地震的瞳孔，看看林澈，又看看沐，放棄提問，聽兩人講。

“我們平時經手的案子，都太復雜太離奇，讓我們形了一種局限思維，任何證據都分析得很細致，恨不得列出所有可能，這就導致我們拿到這些證據材料的時候，總覺得前后矛盾，解決一個問題，又有新的問題，這是因為我們把問題復雜化了。”

林澈說著拍了拍摞起來的案件材料，“這個案子，涉及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學生，我們用符合們思維邏輯的方式，重新去思考——”

“心理分析方面沐說的很清楚了，我還是從證據的角度來說。”

林澈開口，在白板上列出田蓓蓓的高重，“先不提把貓從小平臺上救下的作難度是不是比放上去更大，只說田蓓蓓的1米6的高，如果要想從小平臺上救下小貓，趴在天臺上必須把往前夠，手才可能到小平臺，而這樣的作，會導致的重心往外移，頭重腳輕的況下，很可能發生意外墜樓！”

夏杰看著林澈做實驗時候的圖片，最先理解了林澈的意思，“我馬上把這個況發給技組，讓他們結合勘查報告，墜落點和墜落姿態進行況模擬！”

林澈點點頭，繼續開口，“以意外為結果，倒推回去，就能解釋為什麼圍墻面上的輕微拖痕跡不止一，為什麼天臺外延會有這麼多掌痕指痕，除了孟康放貓的時候留下的，剩下的很可能都是田蓓蓓追著不停掙扎移的貓，不斷爬上去嘗試救貓時留下的。”

“也就能解釋，靠近天臺圍墻的地方，那三組腳印，也就是章曉明、孟康和石雁的腳印會什麼會和田蓓蓓的腳印有重合部分。”

老杜也反應過來了，“第一次三人上天臺放貓，留下了腳印，田蓓蓓救貓，踩在了們的腳印上，三人快天亮的時候又上天臺，踩在了田蓓蓓的腳印上，造了腳印彼此重疊的況，導致我們在一開始分析時，誤以為田蓓蓓墜樓時，這三人是在場的，從而得出了墜樓可能不是意外的結論，但又因為沒有打斗爭執的痕跡，所以這個線索就顯得很矛盾，產生了誤導。”

“對。”

林澈說著，把剛才大家想不明白的問題，寫在白板上——

“為什麼們理了其他帶的服，卻唯獨落了這只手套？”

林澈自問自答，“手套可能就是孟康放貓時，不小心一起放到了小平臺上，們不需要取回來，因為們并不是在制造殺人現場，沒必要銷毀證據。”

“又為什麼們了貓之后不把貓埋了扔了，反而要帶上天臺？”

“因為們想讓田蓓蓓乖乖上天臺，以傷害小貓的方式來懲罰想換宿舍的行為。”

李禮打斷林澈，“老大，我這里沒太明白。”

林澈看向沐，因為知道沐的解釋會比自己的更簡潔清楚。

沐點點頭，接過話茬，“412宿舍的人知道蓓蓓在天臺有一只小貓，并且把小貓當藉。在霸凌者眼中，毀掉蓓蓓唯一的藉，徹底孤立，是最好的懲罰手段。其次，蓓蓓作為被霸凌者，明知道天臺上等著的人是章曉明、孟康和石雁，知道上去后可能會面臨什麼，為什麼還要上去？”

“因為的小貓在這三個人手上，要去救它！”徐洋也反應過來了。

沐點點頭，“這樣的行為，和蓓蓓后來不停地嘗試救小貓，甚至不顧危險爬上天臺圍墻的心理是一致的，說明小貓在蓓蓓心里很重要。”

李禮點頭，這個問題明白了，還有新的問題，“那們把貓丟在天臺上不就行了，直接讓田蓓蓓看到小貓遍鱗傷的樣子，不是更打擊人嗎，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放到小平臺上？”

“我想這應該是們為了消除貓的證據，們也擔心如果讓蓓蓓看到小貓的慘狀，說不定當場就會把事告訴謝耀華，霸凌的事也會一并提起，所以才會把小貓藏在小平臺。”

沐說著，又自己搖了搖頭，“但我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牽強，們的格，都不像是會這樣考慮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做，只有們自己最清楚。”

“所以要想知道這個猜測對不對，田蓓蓓墜樓是不是意外，天臺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從這三個人里證實。”

林澈說著看向周云和大壯，“討論結束后，你們去一趟長寧中學，把章曉明、孟康和石雁帶到局里來，分開訊問。”

又接著吩咐徐洋，“通知三人家長，也到局里來。”

徐洋皺著小臉，有點擔憂地開口，“可是林隊，王局不是特意代過，要我們注意們未年的人份嗎？如果走審訊流程的話，王局那邊……”

別的不說，就那個鄭巧巧，到時候抓著這點不放，又搞什麼投訴上訪的，林澈說不定要挨分。

“我去說。”

林澈開口，目堅定，沒有毫猶豫，“或許從法律的角度，在田蓓蓓墜樓這件事上，們沒有直接責任，但們的行為間接導致了這起意外的發生。就因為考慮到們是未年人，所以才會有沐的心理疏導，可們什麼都沒有說，特殊人群的關已經給們了，們不珍惜，那就換一種方法，不論是墜樓還是霸凌，們都應該承擔該承擔的責任。我相信，局領導也是這個觀點。”

沐作為心理顧問，在這個問題上和林澈觀點一致，“林警，我和你一起去，未年人的份不應該為犯錯的擋將牌。”

兩人相視一眼，眼神默契。

祖國的花朵，需要被呵護和關，但并不意味著躲在溫室，不去面對大自然的風霜雪雨；不意味著在長歪長壞了時候不能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