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李禮一邊整理桌上攤開的各種資料一邊問，“你之前是怎麼分析出來田蓓蓓的墜樓是意外的？”

徐洋也在旁邊點頭，“是啊，我之前自己想的時候，一直覺得是章曉明們三個人在天臺又欺負了田蓓蓓，一時想不開自己跳下去的可能更大。”

李禮這小子雖然平時又八卦商又低，不過對待案子還是很認真的，有什麼問題都是追著問，幾乎組里每破一個案子，他都能從中學到東西，這大概是這小子唯一討人喜歡的地方了吧。

“前面沐不是分析了嗎，以田蓓蓓的心理狀態和墜樓前的日記容來看，自殺的可能很低。所有證據和口供，只能證明田蓓蓓遭霸凌，但無法確認田蓓蓓墜樓與其他人有關，其他人也沒有足夠合理的殺人機，謀殺的可能也很小。這件事無非就是自殺、謀殺和意外三種可能，既然另外兩種的可能微乎其微，那就去思考意外的可能。”林澈開口。

“原來是這樣……”

李禮點頭，還有新問題，“那又是怎麼確定意外的可能很大呢？”

沐看向林澈，問道，“是不是因為出現在小平臺上的小貓？”

林澈點點頭，“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還有別的因素？”

沐有點好奇，因為當時是考慮到了小貓才跟上了林澈的思路，其它的沒有想到。

“思維。”

林澈抬手在自己太旁邊點了點，開口道，“我從你對施米雪的心理分析報告里發現了一個問題。”

“施米雪？”

“嗯。”

林澈點頭，耐心解釋道，“我們之前分析，之所以小貓尸上只發現了田蓓蓓的生痕跡，是因為貓的人全副武裝穿上了田蓓蓓的，目的是利用小貓對悉氣味的信任，從而抓住它，對嗎？”

李禮和徐洋點點頭，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沐也點頭，不過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這是在思考的表。

林澈看著沐，說起案子來，目格外認真，“而施米雪在和你說的時候，穿田蓓蓓服的并不是為了抓住貓，而是因為潔癖怕臟。選擇田蓓蓓的服僅僅是因為是宿舍里被欺負的對象，誰都可以弄臟的服，并不是因為要利用服上的氣味。”

“哦——”

沐點點頭，已經想明白了，“也就是說，施米雪能抓到貓完全就是歪打正著，并沒有特殊的目的，不像我們之前分析的那麼復雜。”

“沒錯。”

有人能迅速理解自己的意思，林澈眼神也亮了幾分，“也就是從這里，我開始推翻之前的一些推論，站在十五六歲的學生的角度，重新去分析證據和口供，發現如果是意外墜樓，那所有問題都能解釋得通了。”

“你好厲害啊！”

沐亮晶晶的眼睛里出崇拜的神，剛才大家的討論卡住的時候，不過也才幾分鐘時間，林澈居然可以從這麼一個小的細節里發現問題，迅速思考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來。

果然，他能以這樣的年紀，為市局刑警隊隊長，不是沒有原因的。

沐的眼神和夸獎讓林澈很用，雖然每次案子破了心里都會有一種就，但此刻看著小姑娘亮亮的大眼睛，這種就似乎比平時要更高一些。

“就像之前大家覺得找不到的，是被當作證據藏起來或者銷毀了，但其實只是石雁隨手丟進了垃圾房，第二天就被垃圾車運走了。我們冥思苦想小貓出現在小平臺的原因和方法，其實只是孟康為了向章曉明和石雁證明可以夠到小平臺，就是學生之間為了面子爭的一口氣，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麼復雜，是這個意思吧？”

沐理解能力強，反應很快，舉一反三，對比在旁邊跟著點頭的兩人，誰是班里的好學生，簡直一目了然。

“嗯。”

林澈點頭應了一聲，眼中有贊許的笑意。

“也是你的啟發，前面幾個案子你心理學分析的運用，我下來后好好分析過，才會這麼快想到用學生的思維去思考這個案子。”

課后總結復習，林澈也是典型的好學生。

因為驚異，沐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幾分，更亮了，“林警，你真是太厲害了！其實金開郝的案子我也有幾個地方還有疑，我能和你討論一下嗎？”

“嗯。”

林澈點頭，把手里的資料放到李禮懷中，和沐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口，“大家討論的時候進度都比較快，你要是有哪里跟不上直接問就好。”

沐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我畢竟是個外行，我怕問題太稚，還要耽誤大家的時間給我解釋。”

“不會的，一個人思考很容易掉思維陷阱，討論除了大家互通手上資料信息外，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整合思路。大家流對案件的不同看法，有時候其他人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讓自己陷死胡同的思路豁然清晰。你沒有專業刑偵知識的錮，說不定有時候你發現的問題，會為大家解謎的鑰匙。”

……

兩人并肩走遠，轉進了大辦公室，聲音漸漸就聽不到了。

李禮把手里的資料往桌上一拍，哼哼唧唧地開口，“老大也太偏心了，這不明擺著給沐開小灶嗎！我遇到不懂的問題去問他，他點個三兩句，就讓我自己去想了，什麼時候說過這麼多話……”

“讓你想是為了你好，你那腦子再不多轉轉都生銹了。”

徐洋雖然接著李禮的話，但視線一直看著討論的門口。

“別看了，人都開小灶，吃小桌去了，我們再不去連刷鍋水都喝不上了！”

李禮說著就準備沖，但是被徐洋一把拉住了。

“如果不想下班前再跑十公里，聽我的，別去。”徐洋諱莫如深地開口。

李禮一臉懵，“為什麼啊？”

“笨死你算了！”

徐洋一個白眼賞過去，湊到李禮耳朵跟前，小聲開口，“你有沒有發現，老大好像對沐有點意思……”

李禮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腦子轉過來后，嚇得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捂著，又驚又嚇又喜地開口，“天吶！千年鐵樹要開花了？！”

徐洋八卦地點點頭，剛準備接話，表一僵，“林，林隊……”

李禮整個人都僵住了。

林澈從資料里翻出章曉明和石雁的口供，看了李禮一眼，代道，“今天保潔劉姐請假了，12樓的衛生你負責一下，包括衛生間。”

李禮角搐，“老大，我能選擇跑十公里嗎……”

林澈一邊點頭，一邊翻著資料往外走，走到門口頓了一下，“那就跑完回來再打掃吧。”

李禮一，看著自家老大絕的背影，拽了徐洋一把，“我選擇死亡可以嗎？”

徐洋無奈地搖搖頭，拍了拍李禮的肩膀，真誠建議，“去買瓶啞藥，把自己毒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