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空出,所有人都以為皇后之位是為了云瀾國公主準備的,甚至務府已經心照不宣的開始準備新皇后宮的東西,譬如云瀾國的云紋和花樣子,屋子里擺設的花瓶和茶盞都是新準備的。
就連屏風都是金線繡制的百鳥朝,盡顯奢華大氣,儀宮的每個角落都打掃的干干凈凈,一點也找不出曾經淑貴妃住過的影子,全部煥然一新。
明文帝也聽到了一些風聲,沒好氣的說:“誰說云瀾國公主就一定主中宮的?”
“皇上,難道不是嗎?”莫公公一頭霧水。
明文帝斜睨了眼正在幫他整理奏折的楚昀寧一眼,冷哼了兩聲:“當然不是,云瀾國公主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朕才不做棒打鴛鴦的事。”
“嗯?”楚昀寧詫異的抬頭,對上了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疑的問:“公主有心上人的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這還要多虧了楚尚宮的法子,朕派了忠國公世子去接人,兩人已經暗生愫,云瀾國公主寫了信,要求嫁忠國公府,朕已經準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楚昀寧眼皮跳了跳,似乎預到什麼。
看明文帝那一臉得意又悠閑自得的樣子,這事兒八早就傳過來了,只是明文帝按捺不說。
“三日前。”明文帝老實回答。
楚昀寧心里莫名涌出一抹怒火,忍不住問:“那皇上為何不說?”
不僅沒說,還讓想法子拉淑貴妃下水,雖然明文帝沒有明說,但舉就是暗示這個意思。
明文帝尷尬的掩輕咳兩聲:“此事……”
楚昀寧一口氣憋在心里,沒好氣瞪了眼明文帝,蹭的站起;“皇上,臣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理,先告退了。”
說罷,不給明文帝解釋的機會抬腳就走,留下明文帝和莫公公面面相覷。
“皇上,楚尚宮好像是生氣了。”莫公公小心翼翼的說。
“為何氣?”明文帝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連解釋都不聽了。
莫公公心里犯嘀咕,能不生氣嗎,費盡心思算計了皇后,又得罪了宮丞相,結果到頭來本不需要這麼做,換任何人都會生氣。
“許是在氣皇上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這件事吧,當然了,奴才也是自己猜測的。”
明文帝沉默了會兒,清了清嗓子又說:“朕記得去年外藩送了一盒子珍珠,你親自跑一趟。”
“是。”
莫公公去找楚昀寧,說盡了好話:“楚尚宮,您消消氣,皇上也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了?”楚昀寧反問。
“這……”莫公公噎住了。
楚昀寧瞥了眼那盒子珍珠,顆顆飽滿,記得當初凌貴人找明文帝要,明文帝也沒有給,而是找了個理由打發了。
“楚尚宮,皇上忌憚宮丞相已久,也許是有什麼苦衷吧。”莫公公好說歹說,磨破了皮子,楚昀寧才緩和了臉,角翹起弧度:“君君臣臣,臣明白。”
“楚尚宮,您說這話就見外了,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您了。”
“莫公公休要多言,我都明白。”
他是一國之君,沒必要什麼都和自己說,這一次也讓楚昀寧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境。
莫公公見狀也不好再勸說,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他知道楚昀寧心存芥了,這個結也只能由明文帝自己去解開了。
楚昀寧的心的確沉悶了好幾日,終于在第三天晚上得到了好消息,凌貴人從凌家手里拿來了部分解藥。
“楚尚宮,這解藥可是我從父親那要來的,你可不許獨占功勞。”凌貴人一臉警惕的著,將這顆解藥當了救命稻草,遲遲不愿意給楚昀寧。
楚昀寧也沒著急,仿佛是看穿了凌貴人的小心思:“凌貴人不會是一位把這顆解藥給皇上之后,皇上就能原諒你吧?”
被拆穿心事,凌貴人有些尷尬。
“凌貴人,這是你自己在贖罪,皇上這麼就沒找你,就說明的毒慢慢在控制了,若是我研出解藥,你這個不要也罷。”
楚昀寧冷冷一笑,抬腳就要離開,凌貴人猶豫片刻后立即喊住:“等等,楚尚宮,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這顆解藥實在寶貴,父親的意思就是希皇上赦免凌家。”
“糊涂!”楚昀寧忽然冷呵:“皇上之所以中毒就是因為凌家,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赦免凌家?”
不責怪就不錯了。
凌貴人啞然,只好將解藥雙手奉上,又一次鄭重其事的說:“楚尚宮別忘記答應我的事。”
楚昀寧淡淡嗯了一聲,拿著解藥迫不及待的趕往議政殿。
“楚尚宮來了。”莫公公看見楚昀寧,無比親熱的迎上前,臉都快笑一朵花兒了:“好幾日不見,怎麼瞧著楚尚宮又消瘦了。”
“多謝公公記掛。”楚昀寧面無表的看了眼里面:“皇上現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楚尚宮來了皇上一定方便。”莫公公親自上前替楚昀寧推開了門,弓著子將人迎進去,里也不閑著:“皇上,楚尚宮來了。”
這是三天兩人一次見面,明文帝難得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抬眸看向楚昀寧。
“皇上,這是凌貴人出來的解藥,臣已經驗證過了,是真的。”
楚昀寧將一小瓶子解藥放在桌子上,已經將藥的分都記下來了,等回去可以自己再做一份。
明文帝聞言臉上并沒有欣喜的表,手接過,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皇上就不怕這藥有毒嗎?”
明文帝奇怪的看了眼:“朕信你。”
楚昀寧愣了愣。
“皇上信任楚尚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楚尚宮可真會打趣。”莫公公適當開口,緩解了尷尬氣氛。
接著明文帝將一摞奏折遞給楚昀寧:“這些都是彈劾蕭王的,你看看,然后告訴朕該怎麼做。”
自從李姍姍去世后,蕭王就了全京城的笑柄,笑他假癡,慢慢的蕭王也一蹶不振,日漸頹廢,終日在府上飲酒作樂,還將揚州瘦馬帶王府。
甚至有幾次在街頭縱馬,被史撞見了,一氣之下將蕭王告上了前。
奏折都看完了,楚昀寧先是問;“皇上打算怎麼置凌貴人?”
凌貴人給了解藥,最多算將功補過,這毒本來就是下的,給解藥只能讓皇上消消氣,卻并不能赦免凌家的罪。
“送去皇陵如何?”
看守皇陵一輩子枯燥,終都不能離開半步,這對于有些人來說比死了還難。
楚昀寧抿了抿問:“皇上要不要再去看看凌貴人?”
明文帝眉心皺,在楚昀寧的眼神示意下點了點頭,楚昀寧角扯出個淡淡笑意,這也算是對凌貴人有個代了。
于是明文帝當即就去探了凌貴人,楚昀寧則留在議政殿,悠閑自在的吃著點心。
一個時辰后,明文帝怒氣沖沖的趕回來,并下旨意送凌貴人去看守皇陵,又將凌家貶去了更苦寒的地方。
“這一個時辰楚尚宮可想明白了,怎麼置蕭王?”
楚昀寧心里犯嘀咕,蕭王再混賬也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太后對宛如親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楚昀寧對蕭王也沒法下死手,何況還有北北這一層關系。
“此事太后知曉嗎?”
明文帝點頭,他第一時間就讓人送信去慈和宮了,太后得知后很生氣,只說讓皇上看著辦,多余的一個字沒說。
“臣聽聞老王爺膝下有個孫,因為守孝耽擱了婚事,脾氣焦躁,又是老王爺府上的獨苗苗,就連太后也要給三分薄面,不如給蕭王賜一門婚事,并抬高此的份,以公主之尊如何?”
對蕭王打不得,罵不得,那只能采用迂回戰了,皇帝給這位小姑娘撐腰,蕭王也拿人家沒轍。
明文帝聞言眼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應允了此事,還給小姑娘取威武二字作為封號,稱威武公主,另賜奴仆一百,護衛一百,令務府盡快辦婚事。
此事傳到太后耳中,太后驚訝后又嘆了口氣:“難為皇上顧忌兄弟之,想出這個法子,哀家聽說威武公主從小格豁達,不擅琴棋書畫反倒對舞刀弄槍很興趣,威武公主不懼皇權,若能鎮蕭兒,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太后又十分大方的送了一份厚的聘禮給威武公主當作嫁妝,還讓人從宮里出嫁,表示對威武公主的疼惜。
可惜當事人不樂意了,圣旨賜下,第一時間來找明文帝拒婚。
“皇兄,臣弟不想娶親,求皇兄收回旨意。”
短短一年時間,蕭王妃的頭銜已經經歷過三個人了,許多人私底下沒看他的笑話。
若是這次再鬧出什麼笑話,他就更沒臉了。
幾個月不見蕭王,楚昀寧險些沒有認出來,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年郎怎麼變得邋里邋遢,眼窩深陷,臉灰白,整個人老了十幾歲不止。
許是察覺有人看自己,所以蕭王抬頭看了眼楚昀寧,似乎變得更漂亮了。
楚昀寧很干脆的撇過頭,多一眼都不想見他。
蕭王見狀有些泄氣。
“胡鬧,這門婚事母后也是極其贊的,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大把的奏折彈劾你!”
明文帝一副恨鐵不鋼的表狠狠的瞪著蕭王,恨他的頹廢,不爭氣。
“臣弟只是養了個子罷了,這些大臣怎麼敢彈劾……”
“還敢狡辯!”明文帝恨不得一掌打死蕭王:“京城那麼多名門閨秀你不選,偏偏養了個暗門子,你是不是覺得皇族臉上很有?”
明文帝足足罵了一個時辰,眼看著蕭王的肩膀一點點了下去,沒了氣勢。
最后不甘心的小聲嘀咕:“臣弟如此不堪,老王爺也未必會答應將孫嫁給臣弟。”
明文帝忽然被蕭王給氣笑了,哼了哼:“你放心吧,這件事朕已經提前和老王爺保證過了,若是公主過的不開心,不問原因一定會則罰你,絕不會讓公主半點委屈。”
那一百護院就是給公主撐腰的。
在明文帝的再三保證下,老王爺松了口,臨走前還要走了先帝的一馬鞭,以備不時之需,明文帝也很痛快的將鞭子給了對方,還嫌不夠使,又讓人翻出一就荊棘。
老王爺心滿意足的離開,準備給公主大辦婚事。
“皇兄!”蕭王攥著拳,甚至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有多麼艱難。
明文帝卻懶得聽他解釋,又說:“也別怪朕不向著你,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失,朕囑咐過公主,若是蕭王再被人彈劾,朕只好罰公主抄寫宮規。”
對于一個不琴棋書畫的人來說,抄宮規絕對比罰跪罰打有用的多,這一點也是經過老王爺同意的。
蕭王聞言角了一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務府已經算出下個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你回去好好準備吧。”明文帝擺手,讓蕭王跪安。
臨走前蕭王不死心的問:“讓臣弟娶公主的法子,是皇兄自己的意思嗎?”
說話間眼神卻在二人之間徘徊。
明文帝臉一沉,蕭王立即慫了:“皇兄,臣弟只是好心提醒你,楚尚宮足智多謀,不失為一個好幫手。”
“臣多謝蕭王爺夸贊。”楚昀寧哪聽不出這譏諷,只是懶得破,看在太后和北北的份上不屑和蕭王多計較。
蕭王訕訕一笑,轉離開,去了趟太后那,太后對蕭王也是毫不客氣的訓斥了一頓,和明文帝的想法一致,給公主撐腰,讓蕭王作些。
兩頭沒討好的蕭王只好認命似的離開皇宮。
又替明文帝解決了一件事,明文帝心不錯的帶著楚昀寧進了庫房:“進去挑一挑可有喜歡的。”
難得明文帝這麼大度,楚昀寧也不客氣的進去挑選,古玩字畫,金銀珠寶應有盡有,簡直就像是一座寶藏,看的人眼花繚。
要拿方便攜帶又值錢的件兒,等離開皇宮也不至于拿不走,似乎是看穿了楚昀寧的心思,明文帝的好心一掃而,甚至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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