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陸呆住了。

南端皇帝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份？

一定是在詐自己。

“皇上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什麼東陵六皇子，我只是云瀾廢太子邊的一個小小謀士而已。”

明文帝笑了，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輕輕敲擊，一下又一下的聲音讓慧陸心里沒底。

“你生母是云瀾禮部侍郎家中庶，東陵的皇帝還是皇子時曾在云瀾做過質子，那段時間東陵皇子沒被人欺負，所以懷恨在心，留，你母親就是其中之一，懷上了你，原本東陵皇帝是要將你們母子接走的，但當時東陵皇帝勢單力薄，所以放棄了，你母親一等就是很多年。”

“當年你拿著你母親留下來的和東陵皇帝悄悄的聯系上了，東陵皇帝也承認了你的份，東陵的六皇子代發修行，替東陵祈福，可不就是你？”

見他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再否認也沒有意義，于是慧陸仰天大笑：“這個我藏了這麼多年，無人知曉，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這個并不重要。”明文帝指尖一頓，眼皮抬起：“朕可以幫你。”

慧陸混跡于各國皇室之間，早就見慣了爾虞我詐，他從來不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很多東西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已經在云瀾暴了，云瀾鬧今天這樣，你功不可沒，在云瀾心積慮這麼多年，不就是希將來能在東陵有個立足之地？”

這些慧陸比誰都清楚，現在就是在夾中生存。

更要命的是的他的份已經暴了。

既然已經暴了，慧陸也不裝了，下頜揚起：“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幫我，有什麼要求說吧。”

“眾所周知，東陵出現了叛徒，南城王世子一黨，你若是能收繳南城王世子，朕相信東陵的皇帝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慧陸笑：“南城王手握幾十萬兵權，我只是個孤家寡人，拿什麼去收繳人家。”

“朕可以借兵給你！”

一句話，慧陸瞳孔猛然一，怔怔的盯著明文帝：“你為什麼要幫我？”

“聰明人不要多打聽，你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明文帝說。

慧陸一咬牙，轉念想著也是這麼回事兒，于是點點頭：“可以，若有一日我能在東陵得勢，絕不會忘了今日南端皇帝相助之恩。”

明文帝大手一揮給了慧陸五萬兵馬的令牌。

“你所剩時間不多，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后朕將收回兵權。”

慧陸攥著令牌，渾都在抖，做夢也沒有想到，還能有翻的機會。

臨走前，慧陸又說：“廢太子是云瀾皇后的命子，輕易殺了實在可惜。”

這算是個報答吧。

人一走，楚昀寧就從后走了出來：“皇上覺得慧陸可靠嗎？”

明文帝直接搖頭，這個狗頭軍師險狡詐，詭計多端，一旦有機會翻定會反咬一口。

現在只是被迫聽從明文帝。

“那皇上就不擔心這五萬兵馬會一去不返？”楚昀寧問。

明文帝從腰間掏出一枚虎符令牌，和剛才那個相差不多，只不過剛才是假的，這個是真的。

“朕已經告訴了李副將和文副將，要想風風的婚，就必須有點表現。”

“所以五萬兵馬的副將是這兩位？”

楚昀寧聞言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腹黑，接著又說：“皇上該不會是打算借著慧陸的份，明正大的借道，繞到南城王世子的后方攻擊吧？”

明文帝驚訝的看著，毫不猶豫的點頭：“朕就是這個意思。”

這五萬兵馬實際上還是在眼皮底下晃悠，只是表面上聽從慧陸的而已。

楚昀寧不由得沖著明文帝豎起大拇指：“皇上英明神武，佩服！”

“阿寧謙虛，我不及你一半。”

兩人相互夸贊了對方幾句，這時莫公公來報：“皇上，城外現在好多人都在罵廢太子是個窩囊廢，已經很有人在辱罵皇上了。”

說明效果不錯。

“咱們被人罵了這麼多天，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這個人就喜歡錙銖必較！”

楚昀寧哼哼。

……

五天后

東陵忽然傳出了一個消息，南城王世子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如今的東陵皇帝只是個竊國賊。

早晚有一天東陵皇帝會死無葬之地。

將來的東陵國之主一定會是南城王世子。

此話一出，東陵皇帝氣的在朝堂上下令務必要捉拿南城王世子一黨，并且直接將南城王世子判定了逆賊。

整個南城王府在短短的幾日之，從高高在上的勛貴之家，變了謀逆叛黨，全家抄斬。

消息就像是翅膀似的飛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他站在營帳前，著北風呼嘯。

整個人都呆愣愣的。

他覺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從矜貴的南城王世子變了人人得而誅之的罪臣。

“世子還在想流言蜚語？”沉碧上套了件白大氅，站在南城王世子邊，角輕輕勾起，滿不在乎的說：“流言止于智者……”

“智者？”南城王世子冷笑連連：“你的一句智者，讓南城王府背負了謀逆之罪，全府上下一百幾十口人命被斬殺。”

沉碧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后退兩步，小臉蒼白，眸中含著眼淚：“你這是怪我嗎？”

“怪？”南城王世子苦笑；“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本王也有錯。”

錯就錯在太信任沉碧了。

被牽著鼻子走，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沒了反悔的余地。

“世子這麼說，是不是想娶陳璧小姐？”沉碧忽然問，在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已經無數次的告訴了南城王世子，他將來一定會做皇帝的，可惜，對方不聽。

等做了皇帝，所有的貶低都會為贊。

那些人都會匍匐在南城世子腳下。

“你怎麼會這麼想？”南城王世子不解，他對已經足夠信任了。

沉碧搖搖頭，手拉住了南城王世子的手：“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這些流言一定是南端皇帝放出去的，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囤積糧草，再等待時機。”

已經是年末了，明文帝也已經死到臨頭了，到時候南端一定會一鍋粥。

等到時候他們再趁虛而，攻打城，有了據地之后，就再也不怕了。

“你可知西海國已經送了兩個和親公主去了城了。”

沉碧語噎。

“用這麼多人的命去換一個未知的結果......”

“不是未知，世子，你一定會做皇帝的。”沉碧突然心里有幾分愧疚，或許不該提前把這件事說出來。

是太著急了。

應該按著原來的軌道一步步完。

現在反而適得其反了。

楚昀寧也了的絆腳石。

“世子。”沉碧面含愧疚，深吸口氣：“我可以接世子娶陳璧小姐。”

眼下這種況卷太嚴重了，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機會。

先保住眼下。

以后的爭斗以后再說。

南城王世子驚訝的看著：“你不是最討厭我邊有人的嗎？”

“今時不同往日。”

“所以，你也可以妥協？”南城王世子有些看不懂了，在心里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沉碧說：“現在的局勢對你不利，暫時妥協而已。”

“你就不怕我會喜歡上陳璧小姐？”

南城王世子反問。

陳璧乖巧懂事，姿艷麗，又知書達禮，能喜歡上陳璧也不足為奇。

沉碧指尖一頓：“若真如此，我會放手全你們，再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姓埋名

過一輩子。”

“那若有一天我戰敗了呢？”

南城王世子問，又再次強調：“

我是說假設，無關預言。”

沉碧蹙眉，這個問題從來沒想過

。

在的認知里已經認準了南城王世子一定要做皇帝的。

“怎麼，有這麼難回答嗎？”

南城王世子心底咯噔一沉，仰著頭看。

角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沉碧。”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只知道你不會輸。”

沉碧看著南城王世子的臉，又補充了一句：“若真有這麼一天，我會陪著你，哪怕是死。”

南城王世子地盯著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

沉碧眨眨眼，點了點頭：“當然！”

又過了會兒，南城王世子笑了笑：“

我已經拒絕了陳璧，今晚就走。”

“世子？”沉碧蹙眉，這個節骨眼上人走了，就了一個強大的助力。

南城王世子擺擺手：“就這樣吧，剩下的事我可以自己扛著。”

沉碧心里卻有了其他想法，直接改道去找陳璧。

陳璧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見來，一點也不意外：“我等你很久了。”

沉碧挑眉，也不客氣地坐下了：“既然知道我來找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可以幫世子，但絕對不可以替他人做嫁。”陳璧慢條斯理的收拾行李，語氣中全都是滿滿的傲氣。

似乎篤定了沉碧一定會答應的。

“你是要我離開？”沉碧蹙眉。

陳璧點頭。

“做夢！”沉碧蹭的起，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陳璧也不急：“你可以走，但很快這里就會陷絕境，你們得罪了南端，東陵也容不下你們，但凡是有一方了心思對付你們，就憑你們這些營帳，本就不足以抵！”

若的時間越長對們越不利。

“東陵是需要我去南端和親的，只不過我膽子大跑出來而已。”

陳璧嘆了口氣，也該死心了。

曾經那樣清雋優秀的男人，卻深陷泥潭。

除了無奈就剩下同了。

“你要和親南端？”沉碧忽然抓住了重點，能看得出陳璧對南城王世子的非同一般。

“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合作，我可以離開世子，你也不忍心看著世子下場凄慘吧？”

沉碧立即改變了態度：“我保證不會和你爭奪......”

“你是不是當我傻，以犯險，給你們通風報信？”

陳璧搖搖頭：“你不用說服我了，且不說嫁給南端皇帝有多危險，就算能功退，我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世子？”

才不會被沉碧給糊弄呢。

沉碧啞然，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真的愿意看見世子下場落魄？”

“他有今日不是我造的，明明可以鎮守邊關，做個皇帝信任的臣子，卻罔顧圣旨私自帶兵去攻打南端和云瀾，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你！”沉碧被嗆，冷笑：“上說著喜歡世子，也不過如此。”

陳璧也不甘示弱反擊：“你若想幫襯世子，豈會阻撓世子娶我，眼下只是被到絕境，不得不妥協而已，一旦困境解開，我能是什麼下場？”

“你！”沉碧被拆穿了小心思，小臉漲紅。

因為的確是這麼想的。

陳璧卻沒給這個機會，又說：“我若死在這，不出一日父親就會帶兵來替我報仇！”

所以陳璧肆無忌憚，本不怕沉碧會手腳。

沉碧拳頭攥著，猛提口氣，不得不出微笑：“陳璧小姐誤會了，我怎麼敢對你手，世子再三叮囑，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你。”

或許是提到了世子，陳璧臉緩和不。

“你放心，我不會主對世子做出什麼，但愿他能一切都好。”

陳璧收拾好了行李也不多留，沉碧卻一把抓住了的胳膊：“你當真不考慮一下嗎，世子對你不是沒......”

“你馬上離開，我可以留下。”

“非要如此？”沉碧繃著臉。

陳璧指了指白皙的小臉蛋：“或者毀掉這張臉，我可以允許你留在世子邊。”

沉碧臉猛的沉了沉：“你別得寸進尺！”

“那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幫助世子

，令陳家陷于不義？我冒多大的風險，提這些要求很過分？”

陳璧的手輕輕的搭在了沉碧的肩上

：“有舍就才會有德，這世上沒有白掉餡餅的好事兒。”

“那就恭祝陳璧小姐能順利得到南端皇帝的歡心了。”

沉碧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