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言語什麼！”張人咬牙切齒瞪。

方寶林像是被嚇著了，眼淚汪汪泫然泣，咬著好不可憐。

張人這才驚覺自個兒是被下了套了，忙再次告饒，“陛下……嬪妾不是有意的，是方寶林……”

“你給朕滾回去！”唐昀怒不可遏。

張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這才重新安靜下來。

方寶林理了理擺，心滿意足地坐在椅子上，頗有些得意洋洋。

旁邊龔嬪看了一眼，“勿要肆意生事。”

“龔嬪娘娘管了尚服局，還管嬪妃說話嗎？”方寶林不以為然得很。

龔嬪蹙了蹙眉，邊的荷想開口責罵，被攔下了。

“罷了。”

不過是個寶林。

抬眼看景安帝，他還是先頭那模樣，焦急得不行，兩邊的扶手都被他出印子了。

龔嬪垂首。

齊渺生產那會子，陛下也沒見這樣啊……

這一坐便是一整夜。

辰時初，東方吐白，晨曦徐徐拉開天幕，天際云層漸漸紅暈染了一片旖旎云霞，層層云霧流溢彩，斑斕生輝，仿若仙娥之霓裳盡染落了人間。

隨著產房里頭一聲嘹亮的嬰孩啼哭聲響起，唐昀“噌”地從紅木椅上站起來，目熱切。

里頭一個產婆歡天喜地地跑出來。

唐昀忙迎上去，“怎麼樣了?”

產婆喜不自勝，“回陛下，是個皇子，康健得很呢！”

唐昀擰眉，“誰問你孩子了，朕問你大人，顧嬪呢？”他著脖子繞過產婆往里頭瞧，“顧嬪怎麼樣了？”說著就大步往那里頭走，一副要進產房去看顧青昭的架勢。

產婆愣了會子，一臉的喜意變了驚疑，忙上前攔他，“陛下，產房污穢之地，您進不得啊！”

古來也沒有天子進產房的規矩啊，產婆嚇得臉都白了。

這陛下，不按常理出牌啊。

“朕是天子，何進不得？”他斜眼看了產婆一眼，昂首地走。

這急匆匆的，吳英也沒機會攔，只是還沒等他進殿門，里頭緋紫丹青就出來了，死死將門擋住。

唐昀皺眉要怒，緋紫忙解釋，“陛下，我家主子說，陛下忙一日了，定然疲乏，如今主子已然平安誕下皇子，請陛下先回宮去歇息，養足神才不虧了子。”

“朕就進去看一眼，總要朕知曉好不好。”也就是顧青昭的兩個陪嫁在，他才能這樣和氣地商量，“就看一眼，朕就走。”

緋紫卻鐵石心腸得很，“陛下寬心，主子一切安好，只是現下累了，正歇息了。”

不管怎樣，就是不放他進去就是了。

“陛下，顧嬪娘娘許是累壞了，您若進去了，娘娘免不得還得要醒著與您說話，這不是苦著娘娘嗎？”吳英好言好語地勸，“不若您先顧嬪娘娘好生歇息養好了神再去瞧？也給娘娘一些舒緩的時間不是。”

這話唐昀躊躇了。

白婕妤見狀忙遂自薦，“陛下，嬪妾可替陛下看顧著顧姐姐，若有什麼事，定然第一時間與您說，如此，陛下就可安心了？”

唐昀這才妥協，看向，“去罷。”

“謝陛下。”白氏敷衍地行了禮，興高采烈地就沖進去了，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比剛出世皇子的親爹景安帝還激幾分。

唐昀and眾嬪妃：……

吳英：……

怎麼覺哪里不對？

“姐姐，你好些了嗎？”白婕妤怕吵著頭輕腳進里頭，見醒著正逗弄小皇子，就坐到另一頭的床沿邊上去。

“你來了。”顧青昭額上還掛著汗，子有些力，臉很是頹弱，見來了就笑，擺擺手母將皇子送去配殿喂。

蓄了蓄力，問：“陛下走了嗎？”

白婕妤搖頭，“沒呢。陛下聽了姐姐產子，都沒顧著皇子，先問姐姐好不好呢，可見陛下疼姐姐。方才在外頭，若不是吳大人攔著，險些就沖進來了。”說完也疑，“姐姐怎麼不許陛下來呢？雖說俗禮在那，可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陛下即便進來了，也沒人敢說什麼，倒能旁人曉得陛下待您不同，讓們再要在您面前張揚時能多些掂量。”

顧青昭虛弱地笑了笑，“他來做什麼？他瞅見我這副狼狽樣子？”

男人嘛，至死都是人的。

從前呈現在他面前的或雅或艷，都是的模樣，猛然間他見到灰頭土臉的樣子，說沒個心理沖擊的不可能的。

自認和景安帝兩人間還沒有到可以真的坦誠相見的地步。

與其要那點后宮側目的寵耀，倒不如就這樣來得心里舒服。

可白婕妤有不同的看法，“姐姐為陛下生兒育，多辛苦？總要陛下瞅瞅咱們人生孩子的苦楚，他才曉得要珍惜姐姐。”

“何必費那功夫。”顧青昭搖頭，風輕云淡的，“陛下若真是個對這些東西上心的，在外頭守那一夜就足以曉得其中利害。若是從始至終沒那心思，這樣做倒顯得卑微。沒意思得很。”

聞言，白婕妤就嘆氣頷首，躬去給掖被子，“不提了，姐姐累了一夜，先歇著吧。”

辰時正，漫天紅霞暈染開來。

竟是景安元年頭一個晴好又暖和的好日子。

從關雎宮離開的景安帝悶頭就朝慈安宮去。

“母后，昭兒給我生了個皇子。”樂得哦，大牙都咧出來了。

榮太后也高興啊，“好好好，眼下你膝下就有三個皇子一個公主了，真是三清祖師保佑。”

之前在王府在東宮的時候，一會兒是胎，一會兒又是早產的，人看著心頭酸。

就連齊渺之前生孩子的時候，多都有些小阻礙，沒有哪個像顧嬪這樣，安安穩穩就產下皇嗣的，從頭到尾人覺著心頭舒坦。

到底顧嬪是有福之人，去歲中秋時有驚無險，眼下臨盆也順當。榮太后只要這麼一想著，眉眼都笑彎了。

唐昀見太后喜笑開的模樣，順勢道：“母后，兒子想給顧嬪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