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何其尊貴，即便不給生母養，那也該是廣集殿好生安頓，給個養母算是什麼。”李太后抱怨出聲。若非當年先帝抱自己兒子抱給皇后，如今也不會和兒子生分至此。

見臉有轉圜，不再拘泥于那事，李人忙提醒道：“姑母，顧妃娘娘才出月子不久，怕是不好久站。”

“不過生個孩子，哪里就這麼弱了？”李太后不滿地打量了顧青昭幾眼，才松口，“坐吧。”

“多謝太后。”顧青昭朝李人投去一個謝的目。

“到底是妃主了，還掌了宮權，總歸和從前不一樣起來。”李太后怪氣，“昨兒陛下好似又是在關雎宮罷？”

“臣妾再晉封，也是后妃，在太后跟前，亦是晚輩。昨日皇兒滿月宴，陛下是心疼孩子。”顧青昭端坐著，說道：“說起來，還未謝過娘娘昨日厚禮。”

起，行了個萬福禮。

李太后見狀才滿意了，“你倒是有個知道恩的。比賢妃好上許多。”

在眼里，賢妃都是不對的。

顧青昭又在壽安宮坐了一會子，李太后子晴不定，和李人只能好話說盡才哄得了李太后高興。

出門時，照樣是李人來送的。

“娘娘莫怪，今兒一早姑母聽說白姐姐晉位時，只是淺淺說道了幾句，并未有太多怒意，可我回宮一趟回來后，姑母就一口篤定是娘娘在陛下跟前吹了枕邊風，發了好大的火。這其中緣由，娘娘聰慧，想必也猜得到。”

“是華宮？”除了裴貴妃，就是幾個主位有這心思，倒也不排除底下那些上躥下跳，見不得好的，可若要挑撥到李太后耳邊，還差些意思。

“正是。壽安宮有個二等侍，與華宮來往很是切。”李人說著也忍不住笑嘆，“其實姑母更多氣的還是我不爭氣，眼瞧著白嬪娘娘起來，有些恨鐵不剛罷了。”

顧青昭淺笑，“李人才貌雙絕，必定是有來日的。”

“那就承娘娘吉言了。”

回宮的路上，沈臨開口，“主子覺得，李人的話，可信嗎？”

顧青昭勾，“裴貴妃也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即便不是，難道我還能和華宮和解嗎？”

中秋宴上的事，可記得清楚。險些和兒子，就雙雙沒命了。

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緒，“太后這樣發怒，說白了，也是埋怨陛下不給李人合適的位份，再加上李家長子職的事。”

也是唐昀心里頭對李太后難過失，否則要給李家那小表弟一個閑職，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偏偏李太后只恨著唐昀不肯孝順，半點兒不給唐昀好面。

就這樣下去，母子倆能冰釋前嫌才怪了。

只兀自嘆息著，后頭方七匆匆趕來，“主子，慈安宮太后來請。說是找您有事相商。”

顧青昭只得轉道，前往慈安宮。

而此刻的慈安宮，賢妃還在榮太后跟前嘟囔抱怨著：“那白氏竟然也封了嬪，氣死人了。”

“你氣什麼氣？是大皇子生母，封嬪哪里就過分了？”榮太后瞪，“先帝一朝，子嗣眾多。壽安宮那位當年生下陛下的時候，妃位嬪妃已然滿了許多年了，這才一直沒法子晉位只待在婕妤的位子上。如今陛下正是子嗣的時候，高位也多空懸，憑子嗣晉封，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好吧。”想起昔日和白氏種種，心里總歸不舒坦就是了。

太后看出來了，就耐心勸著，“本來恩寵就這麼多，那樣出的子，早年不爭寵哪里有今日？總歸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功夫，也未曾害過你。何況我眼瞧著如今跟著良妃，子也好了不，至待大皇子，是百般疼的，這就足夠了。”

這位置了，自然更在意孫兒過得好不好。只要是慈母，在太后眼里，就是個好的。

“行了，你也別一臉不高興了，待會幾位主位都到了，你這樣難免人猜疑。”

正說著話，外頭就傳，說是裴貴妃、龔嬪到了。

顧青昭因著去了壽安宮一趟，接到口諭時晚了些，來得稍微晚些。

太后表示理解，并未責怪。

“你們四個，是如今掌宮的主位嬪妃，好多事也該漸漸移到你們手上，哀家今日召你們來，是想著給你們說一說眼下亟需籌辦之事，也你們早些上手，等你們悉了，哀家也好手清福了。”

聞言裴貴妃很是激，忙道：“太后娘娘信重，臣妾們自當盡心盡力。”

太后慈和地笑了笑，繼續道：“眼下就是兩件事要籌辦，一是十五那日的親蠶禮，二是四月份的秀大選。親蠶禮一應事宜皆已完備，又有禮部和宗正寺盯著，六尚二十四司也已然清楚各項事宜，你們雖不必忙活什麼，可細心看一看，于你們都有好。日后每年的親蠶禮，就得落到了你們手上了。”

四人皆頷首稱是。

“再有便是這大選，因你們都很乖巧聰慧，陛下也無需選妃充實后宮了。故而這次大選是為著宗室男兒們選妃。”太后咬字清晰，不不慢，一字一句聽得人很是專注，“這次大都是貴參選，故而要更謹慎些，所以你們得多費心……”

雖說時間迫了些，可該走的程序已經走完了，四妃只是接手罷了，倒也不難。

太后教授四人東西，并不藏私，該注意的地方，講得清晰細致，四人聽了益匪淺。

日頭漸移，太后緩緩說著，不覺已是太西落。

“哀家啰嗦多了，難為你們聽一下午。”端了一杯茶盞喝了茶，淺笑道。

“太后潛心教導，臣妾等收獲良多。”饒是裴貴妃也不贊嘆太后一的本事，話語里不由更帶了恭敬。

“你們肯聽就好，接下來的事就要給你們了。”太后笑著道。

“臣妾和賢妃妹妹龔嬪妹妹倒是不覺困難，就是良妃……”裴貴妃意味深長地笑著，“良妃妹妹初初掌宮，只怕不能勝任，不如良妃先看著，下次再接這些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