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本意是想趁溜走的,白嬪這樣一說,就不能隨意走了,咬牙小步挪過來,“良妃娘娘萬福,白嬪娘娘萬福。”
白嬪還想為難,顧青昭攔住了,淡淡笑著,“起來罷。”
王人心里還打著鼓,膽戰心驚著起:“多謝娘娘。”
“喲,這麼熱鬧呢。”正說著話,齊渺落后幾步來了,見了顧青昭神有些微妙,笑道:“難怪姨母看重你,良妃掌事起來,果真人嘆服。”
“賢妃謬贊,今日之事,也是恰巧。”
齊渺笑嘆,“是不是恰巧有什麼要呢,要的是,有了眼下這一場,妹妹足以在后宮站穩腳跟。”
其實心里很是酸,一邊樂見裴貴妃吃癟,可一邊看著曾經需要依靠的顧青昭步步起來,甚至與平起平坐,心還是極為復雜。
“賢妃娘娘只瞧著方才華宮里是顧姐姐推翻了那些謠傳,看著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可若是姐姐一時不查,就平白無故人造事實挖苦了,一個堂堂的妃主還這等閑氣,嬪妾這個不掌宮事的也是看不下去。”
白嬪這話雖是對著齊賢妃說的,可話里話外的意思自是沖著王人去,噙著假笑說道:“若是有真憑實據便罷了,可就怕那些手無憑證,污蔑之話張開就來的那起子人造謠生事,須知眾口鑠金,沒得白的都被污黑的。好在是顧姐姐自證了清白,否則日后只怕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了關雎宮。”
齊賢妃也自知理虧,斜眼看了王人一眼,眉心微蹙,對著顧青昭說道:“王人今日許是沒睡醒,說了許多胡話,妹妹別見怪。”
“既是胡話,我又何需見怪。”白嬪已經唱了黑臉,該說給王人聽的都說了,也無需揪著不放,顧青昭假裝看了看天,“瞧著快到午時了,午后還得去慈安宮壽安宮給兩位太后見禮,妹妹先行一步了。”
顧青昭和白嬪走了,齊賢妃瞪了王人一眼,這才登上轎輦揚長而去。
四人的糾葛也被遠的龔嬪看在眼里,遠遠看著咬抿很不服氣的王氏,嘆息著搖頭,“眼下良妃起來了,王氏怎麼還這般癡傻去。”
一旁的陳才人語氣中帶了些鄙夷,“方才言語中挖苦良妃去紫宸殿勤快,只怕是嫉妒良妃能自由出紫宸殿,卻屢次被攔在大門外。王人自個兒本就作風不正,還好意思說別人呢。”
紫宸殿是好進的嗎?
雖然大邕并未有明令止后妃前往前朝,可紫宸殿那是什麼地方?若不是陛下看重的人,哪能輕易就去了?
龔嬪也是深諳這個道理,若是到了紫宸殿卻進不去,豈非討個沒臉?
故而非必要從來不主去紫宸殿那兒。
王人卻似乎格外看不清,像是非要和良妃一較高下似的。
可一個小小的人和妃主,豈能一樣?
“良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哪是可以較量的?”龔嬪笑著,很是慨道:“你沒聽之前吳英說的嗎?方氏降位的緣由,是因為冒犯良妃。都說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除良妃之外,人人在陛下那里,倒真是像過客一般。”
哪怕是生了二皇子的賢妃呢?每月比這個無子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娘娘何須妄自菲薄,您出高貴,又有宮權,陛下很是在意您的。”陳才人認真說道,“眼下科舉就快結束了,陛下或許能松活幾日,娘娘何不趁著這機會,搏一搏呢?”
龔嬪下意識搖頭,“你不知曉,正因我的背后是龔氏,陛下才永遠不會給予我如良妃那樣的寵。”
“家世太好也并不見得就是好事,陛下要平衡后宮權勢,我和齊賢妃這般世家出的,不會被陛下冷待,可也絕不會得到盛寵。”輕嘆,面帶苦,“如良妃那樣正好,家世不至于太低而人輕視,家族勢力又不強不能對朝堂造什麼,陛下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好。”
陳才人聰慧,懂了的意思,不免有些替難過,“娘娘比起良妃娘娘來,也是不差的。若是沒有這些朝堂上的糾葛,娘娘會更好些。”
龔嬪見狀,輕聲笑了笑,聲道:“有得必有失,魚和熊掌總是不能兼得的。我雖有些失落,可你若問我想不想為良妃那樣家世的人?我也是不想的。”階級的便利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坦言道:“若我不曾出龔氏,當年哪里能輕易進東宮得到良媛的位份?若我不是龔氏,陛下哪里又愿意給我宮權呢?”
總不能仗著家族勢力得了好,又反過來怨懟陛下因此不寵著。
這話陳才人聽了進去,想了想,“陛下登基之初才要顧忌這些,等過兩年,朝堂穩定了下來,這些也就不要了,到那時,娘娘也就不必憂心了。”
聞言龔嬪莞爾,“我也盼著呢。”
午后暖斜照,冊封的幾人一同到了慈安宮給太后行大禮。
“好好好,都快起來罷。沁芳,賜座。”
幾人都是妃主嬪主,也沒有站著說話的道理,太后眉目很是慈和,“宮中無后,貴妃又掌金寶管著尚宮局,日后這后宮,便要你多打點了。”
裴貴妃到榮太后跟前,很是謙恭,“臣妾必不辜負太后娘娘期。”想著早上的事榮太后必定是知曉了,不由又有些張,怕被問詢到。
榮太后從始至終卻跟不知道那事一樣,頷首笑著,“你素來謹慎持重,哀家對你沒有不放心的。”
太后都這麼說了,其他幾人也不會去揭這個底。
裴貴妃頓時笑意更深。
“哀家老了,就熱鬧,你們幾個都是有子嗣的,日后多帶著小皇子小公主來慈安宮。尤其是寬兒那孩子,哀家可好久沒見著了呢。”
這話白嬪很是寵若驚,忙起回話,“是嬪妾不懂事,沒帶著大皇子來拜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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