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人選，你得謹慎抉擇。”

“眼下能為我所用的，除了虞嬪，就是方氏。”裴貴妃皺著眉頭，有些不太愿意，“虞嬪是南楚國的，即便有了子嗣，日后也難登大統。方氏，因著位份低倒是好拿，只是舞出，恐怕也是無用。”

“虞嬪便算了，方采無依無靠，只能抓著你才能在宮中立足。至于出嘛，那倒是小事。”裴夫人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淺笑：“終究日后孩子們的養母是你，若你介意的出，等皇子出生以后，效仿前朝那位皇后，留子去母便是了。”

留子去母這樣狠的話，裴夫人風輕云淡就說了出來，人不免心尖兒一涼。

裴貴妃眸中快速地閃過一厭恨，不過片刻，眼神中的那子緒歸于平靜，裴夫人一心想著方采的事，不曾察覺，回眼看時，只聽見那庶道：“母親說得是。”

裴夫人很滿意裴貴妃的果決，“大事之人不拘小節，方氏若真能誕下皇子由你養，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說起，我倒是不自覺想到顧家出來的那人了。”優雅地放下茶盞，問貴妃：“聽說顧良妃已經把握住了尚食局？”

聞言裴貴妃面微沉，“兒也沒料到尚食局那些人這麼快就被收買了，否則前些日子在華宮，就不是方氏被降位了。”細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若無完全的打算，就不要輕易出手嗎？”裴夫人眉心一蹙，就有些凌厲的模樣，“本來宮中有一個齊賢妃就夠你折騰了，龔嬪出龔氏一族，輕易也不會站隊。按理說為了鞏固勢力，你該拉攏顧良妃的。可你如今這樣打草驚蛇，加上之前中秋宴那次，良妃只怕早對你設了防。”

“顧青昭自王府，就與齊渺一心。兒怎好拉攏。”裴貴妃從一開始就沒這個打算過，“再說如今這樣得陛下盛寵，只怕有朝一日還要與我相爭。”

裴夫人一聽就不高興了，“天下哪有一輩子齊心協力的姐妹？尤其還是同為妃妾的，都是利益相關罷了。即便與齊渺相，你也可私下將人挖過來。再說了，盛寵又如何？顧家不顯，再得寵難道還能越過你和賢妃、龔嬪登上后位？”

裴氏、齊氏和龔氏，都是一等一的顯赫家族，顧家雖然景安帝恩惠，顧玄步步高升，可在裴夫人眼里，終究還是上不得臺面的人家。

裴夫人訓誡著：“說得再多也是無用，眼下你與賢妃、良妃都有了恩怨，已算是腹背敵了。日后行事，更得謹慎些。”

“是，兒知曉了。”

裴夫人頷首，“不過你也不必慌什麼，你有裴家你父兄做靠山，不必懼怕任何人。”

“多謝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為兒謀劃，否則兒哪有今日。”裴貴妃容道。

“你雖不是我的親生，可你也是眾多庶出子中，最出也最懂事的那一個。我與你父兄，自然肯疼你。”裴夫人繃的眉峰微展，“我呀，只盼著你們兄妹都過得好，也就別無所求了。”

“說起來，三弟今年年關一過，好似就是十八了罷？”裴貴妃問道。

“是呀，你與你兄長都各自嫁娶了，眼下就剩你弟裴興了，可這親事卻還遲遲未曾定下。”裴夫人顯得有些惆悵。

“三弟之前不是定了吏部侍郎陳家的嫡嗎？”

“陳家之前原本還算中上，可隨著吏部侍郎年邁致仕，能拿得出手來的也就是一個五品了，未免有些寒酸。這樣的人家，怎好給你弟弟說親？”若說裴家之前的分量有六分，那陳家就只有四五分罷了，取個陳家嫡也不算差的。可眼下裴家顯赫，八分都更有余一些，那陳氏配自己兒子就顯得高攀了，“是以這門親事，去年就已經退了。”

“去年就退了？”裴貴妃并不曉得，顯見驚愕。

“可不是，所以如今我才愁啊。”裴夫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連忙問裴貴妃：“聽說，榮太后和林太嬪有意下嫁福安長公主了？這不是巧了嗎？正好你又在宮中，若能促福安長公主和你弟弟的婚事，裴家便更是如虎添翼。”

林太嬪的娘家往前數三朝都是極為顯赫的，到了景安朝，雖然在朝為的都不在很高的位置，可不妨礙林家姻親眾多，個個又都是手握實權的。

若能與福安長公主結親，那可就是和林家乃至林家的姻親綁在了一起！裴夫人怎能不激。

裴貴妃很是躊躇，解釋道：“可林太嬪似乎想將福安長公主嫁去廬陵侯府，聽說，還是幾年前就有了的打算，眼下裴家再求娶，只怕林太嬪不肯。”

“只要長公主還未婚，那些什麼打算不打算的就不算什麼。”裴夫人擺擺手，“左右你在宮中，不論是和林太嬪，還是和福安長公主，都是最方便的了。”

這話是真，可裴貴妃也曉得林太嬪與榮太后乃是至，若是林太嬪已然有了打算去求太后做主的話，這個貴妃再貴也是無用的。

這樣想著，裴貴妃很是愁緒萬千。

裴夫人瞧著不愿意，角漸漸了下去，眸中逐漸升起些不滿的意味來，可也只是一瞬，便被下去了。

“蕓荷，你雖了貴妃，可到底還是依賴著娘家才有今日的。裴家好了，你的位置才坐得穩，”直直看過來，似笑非笑，“你說是不是？”

裴貴妃心中一，料定裴夫人是早有這個打算了，才來吩咐的。

手心微微一攥，面上帶了親昵的笑，“母親說得對，兒哪里不希弟弟好，裴家好呢？方才只是在思索罷了，這事兒會記著的。”

裴夫人笑著拉了拉的手，“不是記著，是要實心實意地早些下手才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