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松手往兜里掏，手拳擱在栗蓉眼前，手指散開，一鑰匙進到栗蓉眼里。

“嗯？”栗蓉不解，“鑰匙？”

“對，鑰匙，”趙青松下微抬，“我租了間屋子，在咱們胡同外邊兒的巷子里，打算賣水果，娘在家沒事也可以過去看著。”

“什麼？啥時候的事兒啊？”栗蓉又驚喜又意外，問，“你怎麼想到租房子的啊？你不是一直在忙嗎？”

“現在‘自由市場’沒什麼變化，但不是現在有開放政策了嗎？去‘自由市場’的人會越來越，我認識的有好多個都租房子弄店鋪，明正大支棱起來了！”

栗蓉剛逛完賣場回來，賣場實際上跟“自由市場”一樣，不再需要票，只要錢。

但其實賣場的價格會比“自由市場”的要低，“自由市場”的存在就是因為有些人有錢沒票，在供銷社買不了東西，或者是有些沒有錢的人，拿東西去換錢票。

不要票的同時，價格會高，甚至翻倍。

而賣場里的東西，不要票的同時，價格也不會高到哪里去。

賣場總會將“自由市場”淘汰。

趙青松在首都，跟人做水果生意，并不是拿水果回來，跟進貨一樣整天蹲在“自由市場”去賣。

小商販一天也就是百來斤的銷售，蹲一天還費時間。

他首都“自由市場”見著的那個南方人，手里不貨源，兩人合伙干的是批發。

趙青松每天就是接貨點貨算賬，把手里的貨分發出去。

現在租了屋子，趙青松打算弄一個水果店。

當然不是單純賣水果的那種，到時候還可以是可以做批發的，有店面會更方便些。

“你之前從港市帶回來的手表，全部賣出去了？”

趙青松點點頭：“差不多了，還差幾個，不打算賣了，給大哥二哥留了兩個，還有幾個，到時候回家過年，給大哥還有小山他們帶回去。”

“啊，對了，現在的屋子應該不貴，怎麼租了不是買下？”栗蓉想到他當初買下四合院，開口揶揄他。

“咳~”趙青松清了清嗓子，“我也想過買，但是那地段好多人搶，就剩下這個還不錯的了，不過那房主只租不賣。”

屋子還沒收拾好，還不能開業。

元旦放了幾天假，栗蓉趁著空閑時間，去裝修店面。

這巷子路還寬，過小汽車綽綽有余，不房子都是在裝修，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營業了。

做什麼的都有。

賣場是國家試點的存在，低房租吸引了最先一批創業人士。

而這里的街巷是自己選地方開店鋪，名氣還沒有那麼大，但也算是跟上了創業風。

栗蓉記得當時趙青松說的，這巷子好多房子都租賣出去了，他來的晚了點，剩下一家，只租不賣。

還以為這屋子位置會不好呢，不然怎麼一直留到了后面？

當來到趙青松租下的屋子時，一看驚了，這屋子，在街巷中間，門前的空當比其他的還要寬敞，簡直就是黃金地段。

“你來了啊？”趙青松正在收拾屋里的垃圾，他前幾天就開始找人裝修店面。

這時候的墻面用的不是跟現代的膩子一樣。

工人們正在攪拌材料。

栗蓉有幸見過，他們裝修先是用一些有黏的東西跟沙子攪拌在一起，糊起一層黃厚重的東西在墻面上。

接著刷上一層石灰。

跟著收拾：“這地段真不錯，怪不得人家不肯賣，能租給你也算很幸運了，這房子要是我的，我租都不租，自己留著做什麼生意不行？”

趙青松一愣，隨即笑了：“房主是個五六十的大爺，孑然一，收租過日子不是更舒服嗎？”

“啊？這樣，”栗蓉抬頭看了眼，“這小樓有三層，只有一個人住嗎？那大爺沒有妻兒？”

“沒有，他不樂意多說，但我聽別人說的，”趙青松很是惋惜，“據說大爺是在大學里教書的，他的兒子，被人舉報什麼反派，被拉出那什麼沒了，大爺妻子痛心，沒熬多久跟著去了。大爺還可憐的。媳婦兒，你有句話真是說對了，那大爺肯租已經是很幸運了。”

夫妻倆收拾好了屋子，搭著手順帶把木板釘起來做水果柜。

柜子的草圖不知道趙青松哪里來的，長得跟現代的那個水果貨架一樣。

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弄得出兩個架子，兩人打算收工先回家。

樓下下來人了，趙青松最先看到的，他招呼了一聲：“袁大爺。”

“嗯，”袁大爺眼珠子轉了轉，“弄得不錯。”

栗蓉一抬頭，臉微妙，喊道：“袁老師？”

袁大爺看了兩眼栗蓉，眼睛了：“栗蓉？”

“是我啊，”栗蓉笑笑，“好巧啊，您是這房子的屋主？那是我丈夫。”

指了指趙青松。

“喲，真是巧了。”

“是啊，好巧。”

趙青松也沒想過他們會認識，跟著笑了下：“緣分。”

“你的講稿寫完了嗎？”袁老師看著栗蓉問。

袁老師是給栗蓉上宏觀經濟學的老師，也是技能比賽的裁判老師。

栗蓉平時上課認真，作業也是完的很好，袁老師上個學期帶過的營銷學，這學期還帶，所以袁老師對栗蓉有印象。

知道過了第一，就隨口問問第二準備了沒。

栗蓉還沒開始寫講稿，那講稿要用英文，想著先懶幾天，反正又不難，距離上時間還有好久，一點兒也不著急。

沒想到遇到老師了。

栗蓉現在的心就像是暑假在外邊兒玩，遇到老師問你作業做沒做那樣，尷尬又心虛，于是，訕訕道：“沒做呢，過兩天上課再開始。”

袁老師板著臉：“元旦放假就松懈了？”

“也不是......”栗蓉保證道，“明天我就開始寫。”

“嗯，這還差不多，”袁老師點了點頭。

栗蓉使勁兒給趙青松使眼，后者自然知道栗蓉的意思，他忍著笑，跟袁老師說：“之前一直您大爺，我雖然沒什麼文化沒上過什麼學，但既然您是栗蓉老師，我以后也跟著您袁老師行不？”

袁老師：“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