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葆四是人姐麼,我小時候見我小弟被人欺負我也是要手的啊,有時候你越忍他就越過分,這孫洪勝就是欺負小六長得小麼!”
“對啊,別墨跡啦,錢也給了,歉也倒了還想咋樣,不就是一塊空心磚嗎,沒那麼嚴重啊,要是真有事兒那也就堅持不到去醫院啦!”
我不知道孫洪勝他媽現在再聽到這些話是作何想,只是看孫洪勝大爺在下面輕輕的捅咕了一下他弟妹的胳膊,孫洪勝的媽接到提示臉無比難看的點頭,“行,薛大姨,這個道歉呢,我接,都是一個村兒住著的,我也不想因為一點孩子的事兒弄得咱關系不好,那就先這麼著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
姥姥看著孫洪勝他媽略微疑的臉微微提氣,“我孫子的事兒你還沒說句話呢,他是沒出,不過,心裡的創傷不見得就比你兒子的五針。”
那些村民見狀立馬就要再次推波助瀾,這下孫洪勝大爺不了了,也不暗示他弟妹了,自己就在那張口,“那個,明月啊,有時候吧,這小孩子之間也不是真格的,就是胡鬧,但的確是沒個輕重,這回出這事兒,我們也有點責任,你也別太氣兒,以後咱該咋咋,你弟弟那咱以前都一起喝過酒呢,地主那人……其實不錯,咱別因為孩子這兒快鬧不愉快,我們這也不知道那孩子那麼作,給小六都弄傷了,多擔待,以後這事兒就算過去去了啊!”
那明月聽完他的話直接哼了一聲,一副強忍怒火不想搭茬的模樣,姥姥在旁邊點頭,“那,既然你們都說過去了,大姨我也不是計較的人,立個字據吧,若文,給寫個字據,這事兒,就徹底翻篇了……”
沒用姥姥把話說,二舅隨即就意會轉回屋寫了起來,孫洪勝他媽卻有些不樂意,“薛大姨,您這是啥意思啊,要是我兒子真……”
“嗯哼。”
孫洪勝大爺各種眉弄眼,直到他弟妹悻悻的閉,才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看著姥姥,“薛大姨,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實簽不簽字據俺們都不是那人。”
姥姥點頭,“我知道你們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今天正好鄉裡鄉親的都在,大家都做個見證,孩子的事兒,咱就哪說哪了。”
說著,姥姥看著二舅拿著一張字據出來,微微用下往孫洪勝他媽那探了探,“簽吧,以後咱有事該互相幫襯著還是要互相幫襯著的。”
孫洪勝他媽有些遲疑,示意大伯哥去簽,姥姥搖頭,看著孫洪勝他媽的臉,語氣堅決,“你來。”
他媽不樂意了,可周圍看了一圈,牙一咬,氣哼哼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轉頭便走,孫洪勝他大哥陪著笑臉,“薛大姨,那我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啊,這打擾了。”
看熱鬧的村民又開始做總結陳詞發言,“早這樣不就完事兒了,都一個村住著吵吵啥啊,薛大姨幫了大家多忙,誰家沒求過薛大姨?”
“誰說不是呢,要我說一百塊錢都不用給,那孩子也太欺負人了,就知道挑柿子,得罪到薛葆四這小祖宗也算他倒黴了!”
雜七雜八的聲音一出來,這些人就要散了,李二他爹又開始訓斥他,“你看你那德行,一天就知道耗子扛槍窩裡橫,在家就跟你爺你有能耐,多跟人薛葆四學學,下次再有人欺負你就一板磚上去給我開削,白當帶把的啦!”
“爸,你之前不是還說我要是把人腦袋打出你弄死我嗎。”
李二他爹臉上立馬就掛不住,“你傻啊,我啥前說過這話,你不好打的他家裡都看不出來啊,窩囊樣子!人家幹啥你學啥啊!”
三胖他媽也在那開始教育三胖,“以後誰在跟你要錢你就說沒有,把你當銀行啦,咋你就那麼蛋呢,都不敵一個小丫頭你!!”
姥姥抬眼看著要各回各家的村民,聲音再次一提,“都等一下!“
這些人愣了,回頭不解的看向姥姥,“薛大姨,事兒不是都完了嗎,還說啥啊。”
姥姥沒吱聲,只是拉過我的手直接走到他們面前,“老王,我家孩子在前幾年的確是老捅你們家的窩,可你告訴我,這三四年以來,我家四寶還去捅過嗎。”
老王的大爺聽著姥姥的話怔了怔,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沒,那都多年的事兒了,我都忘了……“
“你忘了?”
姥姥臉冷冰的看著他,“剛才不是說的還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似麼。”
他尷尬的不行,“嗨,我知道那就是小孩兒淘氣,我沒走心……”
姥姥看著他沒什麼多餘的表,“我不管你走沒走心,但事兒咱哪說哪了,我記著,四寶當時捅完你家窩後我上門給了你幾只蛋,就算是孩子當時不懂事,但是我也算是賠償了吧。”
“是是是。”他低眉順眼的點頭,“賠了,怪我,我不好,就沒個把門的你看看。”
姥姥無語,轉眼又看向他旁邊的魏大娘“淑芬啊,我記著你兒子結婚我家四寶是去瞎說了幾句話,可那話,四寶是說錯了嗎?”
老魏大娘面有難看的張了張,“是沒說錯,可,可那話一出口,也太讓人下不來臺了。”
姥姥一臉認真的看著,“那你覺得,那話,是我家四寶自己想出來的嗎。”
魏大娘搖頭,“肯定不……不是啊……”
姥姥歎氣,“婚禮現場人那麼多,誰知道誰扯老婆舌讓孩子聽見了,我家孩子就是心眼子直,有話就出去了,是小孩子啊,哪懂得那些彎彎繞繞?”
其實姥姥說的這事兒我記著,那時候太姥還在呢,這個魏大娘的兒子結婚,太姥就帶我去了,我一到那以後,就聽人家說他兒子是先把人姑娘的肚子搞大了,這種事在民風保守的農村還是很難看的,我聽了大半天之後太姥就讓我上前去說吉利話。
這是我們村的一個傳統,就是男跟著一個專門說吉利話的人後面,他說完我們就學著說,說完一對新人就會給點紅包,就是幾錢或者是幾塊糖,主要是討個彩頭。
那個專門說吉利話的人學名做打喜牌子的,就是他有對板,啪啪打響後自己據節拍現編詞兒,一般都說什麼樹上喜鵲喳喳,出門來到新人家,男人相貌似潘安,塞仙勝貂蟬,郎才貌天地配,一對新人永好合……
當然了,還要據新人的外貌啊,實際況編幾句詞兒,當時我邊跟著幾個小孩兒都縷著他打完後的節拍出口,說的也都是結結的,我當時也沒多想,在那個喜牌子一打起來的時候就把我聽到的說出來了,大意就是‘生米已經做飯了,現如今你就是不幹給得去幹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打喜牌子那個人都懵了,娘家客就很不樂意,覺得這是奇恥大辱,怎麼當著這麼多人面說人新娘子不是姑娘了,相當於罵人家不潔自好了,所以,這事兒,也就怪我頭上了。
唉,我也是,咋就那麼欠兒呢!
“哎呦,薛大嫂子啊,這事兒都過去多年了,我其實,唉,當時就順口那麼一說,葆四還那麼小呢,我能不知道是咋回事兒麼……”
姥姥長吐出一口氣,看著周圍的村民滿臉慨,“我家孩子,是,打小就很淘氣,皮的很,但怎麼說大家也是看著長大的,別說別人家的了,就是自己家裡的孩子誰能保證他從小到大就沒淘氣過?我知道的,就有差點把自己家房子點了的吧。
十二年了,大家不管是多難聽的話也談論了十二年了,孩子已經懂事了,你們啊,也積積德,不要讓孩子覺得這白山村的爺爺叔叔嬸嬸一個個都是後爹後媽。
你們一良心,這兩年,我家孩子禍禍過誰?日子長著呢,難不,你們就真的跟個孩子過不去?算我拜托大家了,我家孩子有對不住大家的地方大家多擔待,但別傷一個孩子的心嗎……“
我的頭一直低著,在片刻的安靜後我覺有人輕輕的了我的臉,“葆四啊,是大娘不對,以後大娘肯定不說這話了啊……”
“葆四,姨以後肯定也不會胡說八道了,咱打小看你長大的,咋說不都是知知底兒的,淘點沒啥,啊。”
我咬著下一直半垂著臉站在那裡,直到院裡的村民漸漸走,鼻尖的酸楚仿若再次襲來,我抬眼看向姥姥,“姥……”
話沒等說完,姥姥就一個趔趄險些倒地,“媽!”
二舅眼疾手快的上來扶住,“沒事兒吧。”
姥姥的頭上冒出一層虛汗,“關門,我沒事,沒事。”
那明月聞言趕關大門,回過頭,只見姥姥直接看向了我,“四寶,你過來……”
我挪著腳步走到姥姥前,“姥……額!”
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姥姥一個大耳雷子啪嘰就打到了我的臉上,“疼不疼!!”
我的耳朵裡是嗡嗡的直響,覺這下比四年前那明月桿子家倒了那回打的還狠,眼淚不控制的流出,我不停的點頭,“嗯,疼……”
“疼就給我記住……”
姥姥被二舅攙扶著指向我,“做人,可以有格,有脾氣,但不可以沒有分寸,你有一百種可以幫小六出氣的方法,但唯獨不可魯莽,否則,那跟傻瓜無疑,今天要是那個孫洪勝死了,你就得陪葬,要是那個孫洪勝殘了,你就得照顧他一輩子,這裡面的輕重,你懂不懂!”
小六嚇得不敢在哭,而我卻抬起胳膊不停的著眼淚,要是它劃過臉頰,那就會火燎燎的,特別的蟄疼,“我知道了,我不會在拿磚頭打人……也不敢了,我沒想打死他的,我就是想給他點看看,讓他,別欺負人……”
姥姥裡發出嘶嘶的疼痛的聲音,看著我,仍強打著神,“我知道你是為了小六,可你記著,千萬……千萬……“
“媽!”
“姥姥!!”
姥姥的話沒有說完就閉上了眼,好像有些疼的不了暈過去了,二舅趕抱起姥姥,裡擔心的念著。“肯定是氣到了,胃疼最怕急火攻心了!”
我著眼跟在他們後面,小六則跟在我的後面,進屋後那明月掐了姥姥一會兒人中看著二舅皺眉,“若文,我去找個車咱把媽送醫院仔細查查吧,啥胃病這麼重,說昏就昏的,老這麼疼不是事兒啊。”
二舅沒吱聲,只是一臉難看的點了點頭,轉過臉看見腫了一半臉的我,拉著我的手站到他前,“四寶,二舅知道,你跟小六好,可是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以後,千萬不要在這麼沖了,知道嗎。”
我吸著鼻子點頭,“嗯。”
二舅有些鬱悶,“我和你舅媽現在要送你姥姥去醫院檢查,你們在家陪姥爺,知道嗎。”
我還是點頭,和小六拉著手去到姥爺那屋,不用說發生了什麼,我想姥爺就是在屋裡聽也都聽明白了。
他沒說我,應該是想教育我們,但歎了半天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我想問姥爺姥姥是不是被我氣嚴重的,可是我又不敢問,遠遠的看著二舅把姥姥背出家門的影只覺得一顆心是提了又提。
“四姐,這事兒是不是過去了?”
再回到屋裡後,我跟小六都異常安靜了許久,我沒去姥爺那屋,因為姥爺的眼裡都是對姥姥抑的擔心,我不敢看他,一看就會胡思想,更覺得這一磚頭拍出事了。
“四姐,你說話啊,屋子裡太靜了,我不適應……”
小六自言自語的坐到我邊,“還是厲害,幾句話就讓他們走了,不然,我還以為我媽得跟他們打起來……”
我垂下眼,想說的是你舅舅厲害,他們能那麼痛快的走,不得不說是因為那明月扔出了小地主,那混子誰敢惹。
雖然說姥姥在村裡很有地位,但孫洪勝他媽也算是個潑婦,如果單靠姥姥,保不齊還得咋呼一陣,之所以會走,小地主和圍觀的下塘村民都占了很大因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是惡人還得惡人磨。
“四姐,你到底怎麼了,你說我是不是了丟人了,都被我媽把服了。”
我木木的搖搖頭,:“不丟人,你還幫我了呢,要不是你說話,我不定得怎麼挨揍呢。”
“本來就是你為了我嗎!”
小六一本正經的看著我,“我都崇拜你了!四姐,你雖然虎,但你真厲害!我都不敢用磚頭,可你敢,你比三胖他們強多了!”
我現在聽到這些奉承話也開心不起來了,而且,我不認為虎是誇人的,抓心撓肝的坐在那裡,“我就是怕姥姥有事,要是被我氣的病嚴重了咋整,我不能沒有姥姥。”
小六撓了撓臉,很迫切的想為我分憂的樣子,“要不,你再試試給求藥?你不是說你都知道咋弄嗎,就是跟胡三太爺借那啥馬褂的。”
“算了吧,我求不來。”
我嘟囔著,“我試過求藥這事兒你千萬別讓你媽和我二舅知道了,不然我還得挨罵。”
“哦,我不說,你不讓我說我肯定不說。”
我沒在言語,像是愣神一般的長時間的看著一個位置不,幾個月前,我試過用姥姥以前給沈叔叔的方法求藥,怎麼說年紀也大點了,三番兩次的著姥姥的話也算是明白路子過程,就是公引路,之後在煙請仙兒,然後找胡三太爺借黃馬褂,因為這個胡家是仙家中最厲害的。
說法是最早的時候康熙皇帝有一次得了很重的病,誰都治不好,有一天晚上就做夢夢到了一個仙風道骨宇軒昂的道士,那個道士說可以治好他的病,康熙帝就問你是誰,他說我是長白山的胡三太爺就走了,結果康熙帝睡了一宿就覺得渾舒坦,不藥而愈,最後康熙就念胡仙救駕有功,下旨封了胡三太爺,還敕了黃馬褂,建廟塑像供養,胡家的威名就此就傳開了。
所以我想著,就先借黃馬褂,之後就上天庭找太上老君求藥,結果,好不容易跟小六去籠逮了只,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剛要請仙兒,一口煙下去,當時就嗆得我差點背氣兒。
我不服,再連著了幾口,後來就迷糊了,頭腦很清楚的就暈了,幹惡,想吐,後來回後屋躺了一下午才好,那滋味兒,現在想想我都發怵,再也不覺得煙神氣了,尤其是半暈不暈間還聽見小討厭說我現在本就沒有請仙的資格,這個念頭,自然就在痛苦中打消了,也就沒法再想著求藥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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