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腦損傷？

    我有些踟躕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這個盛輝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說去二樓都要捂眼睛的盛叔。

    ‘滴，滴……’

    電梯被我卡著開始發出警報，我一咬牙，腳步直接回電梯，看了一眼電梯牆上的住院部科室分布，手上一按，十三樓――康複理療科。

    ‘叮~’

    電梯再次在眼前開啟時我看見了空的走廊，很安靜，除了潔的晃眼的地面我甚至沒看見個人，些微有點不適，主要是我爸門診那層太吵了，LED聲一直在號，突然到了這麼個地方，氣兒都像是得悠著點來了。

    試探著朝著走廊走去，眼的都是各種康複病房，什麼針灸室，拔罐室，理治療，中藥熏蒸，冷凍治療，推拿室等等，走了十幾米後，我看見了一個明玻璃的大空間，牌子上寫著‘康複訓練大廳。’

    裡面倒是有十多個病人和家屬護士，我仔細的瞧了瞧，有些病人好像都是走路有些費勁的，在護士和家屬的幫助下有的費力的把著那種小雙杠走著，有的還在把著扶手上那種像是樓梯一樣的臺階，也就幾節吧，半天都上不去。

    我心裡歎氣，這應該是腦出或者是腦梗塞之類的，還有幾個是躺在那種床上的，不停的被護士引導者抬，屈，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著，我站在外面都聽見哇哇喚，兀自搖頭，“真是有啥也別有病啊……”

    “小姑娘，你是哪位患者的家屬啊。”

    後面傳出聲音，我回頭看去，是個二十五六歲的護士，角一笑，“哦，我是找盛輝，盛叔。”

    “老盛？”

    有些驚訝，“他家裡人很久都沒來看他了，你是他家什麼親戚。”

    “那個，算是遠房的侄兒。”

    “哦。”點了一下頭，“安來的？”

    我嗯了一聲，“是，我這一直上學也沒有機會來看看，這正好學校放假了就合計來看看他。”

    笑了，“那好，走，你跟我來吧，他家啊以前就他人經常來看看，最近這一年啊也不怎麼面了，我們也知道，老盛這病程太長了，這家屬的心都有影響，雖然我們是二十四小時護理的，可是想要他醒過來主要還得靠你們家屬，你是考到這邊的大學了嗎。”

    “啊？啊。”

    點頭，領著我到一個病房的門口，角輕輕的笑，“我們聊得再多其實也比不上你們家屬聊得，多跟他說說他以前的事，興許就有奇跡了呢，他人的電話最近總打不通，你要是能聯系到，最好跟老盛的人多說說，不要放棄，能看出老盛的求生還是很強的，來，進來吧。”

    我點頭跟在邊進了個單間病房，進去的瞬間眼睛就紅了，“盛叔……”

    當年的那個盛叔瘦了很多，雙眼無神的躺在病床上，穿著一藍條病號服，還呈著個大字型，很瘦，人一瘦就顯得老，法令紋特別的深。

    “老盛啊，你看誰來了，是你家的侄兒啊！”

    那個護士門路的打著招呼，還特意手朝著盛叔的屁底下了一下，“今天可能是補了，一直沒尿呢。”

    我看著盛叔下面墊著護理墊，“這個，不尿管麼。”

    輕笑著搖頭，“長期導尿容易染的，所以我們都是看著換的勤點，你先在這跟他聊聊吧，一會兒他要是上廁所了記著按鈴，你別，我找護工過來換，老盛這都有專人的，一個小時過來看一下，你不會換弄不好的。”

    我不停的點頭，用力的控制了下緒張口，“我盛叔，他是怎麼住院的……”

    護士有些發愣，“你是他家親戚都不知道嗎。”

    我吸了吸鼻子，“我是遠房的，以前一直不知道，這才聽說就想著過來看看，其實一開始，我都不太確認，是我叔的。”

    說到這，我有些控制不住，用力的抹了一下淚，“他怎麼弄這樣了，以前，他是個可開玩笑的人了。”

    小護士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背算是安，“既然你這剛知道信兒能來看看他就不容易了，老盛可進來有年頭了，別難了啊，他這就算不錯了，放在別的地方早走了，腦損傷，我也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老盛就在這裡了，聽護士長說，好像是車禍吧，從別的醫院轉過來的，一直就在咱們院治療了，你控制下緒，要想點好的，他不是都睜眼睛了嗎，以前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啊。”

    我幹淚點頭，“謝謝你，我能，我能單獨的跟我叔待會兒嗎。”

    “行，你陪陪他，有事按鈴就好了，啊。”

    等走了，我上前握住了盛叔的手，看著他無神的眼，輕輕的開口，“盛叔啊，我是葆四，你還記著我嗎，你說，你說我姥給你嚇到了，你還以為你在放飛機，你記著嗎，求藥，給沈叔叔求藥……”

    手上倏地了一下，我有些激的看向握著的手，“了，盛叔，你手了，你是在回應我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二舅是薛若文，你跟我二舅一起去買狗，被地主小舅給騙了，買回來一條h油的，你還記著不，盛叔，盛叔？你聽見了你就再一下啊……”

    又沒反應了。

    我想，他也許就是沒意識的，泱泱的坐到他床邊的凳子上，手還在用力的握著，“九年了，我二舅一直以為你是有什麼原因沒有回去找我們，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出車禍了，盛叔，當年到底發生啥事兒了，為什麼你們都不一樣了，沈叔叔沒頭了，陸星月也變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

    下午一個人頂著紅腫的眼皮回家，頭昏昏的，一直很冷，我知道這是被上過的關系，在加上心思重，又是媽媽的事，又是看到了久違不見的盛叔，大腦和都是一樣的疲憊不堪。

    我們樓的樓梯扶手很髒，因為年代久遠，不像是現在小區大多都是那種鋥亮不鏽鋼的，它應該是鐵的材質，曾經刷過的綠漆早就在日複一日中蹭幹淨了，現在只要一手上去，不是鏽就是灰，但我實在是顧不上了，就是累，只能用胳膊生拽著扶手一步一步的往樓上挪著。

    走到二樓的拐角，我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一個老頭居然呼呼的似乎蹲在那裡，很約的能看出廓，甚至，我可以確定那是個老頭，瞇著眼仔細的看了看，我試探著張口，“你為什麼蹲在這兒。”

    他蹲著沒，但是聲音卻傳了出來，“我想回家，進不去了，疼……”

    我像是有些發燒的預兆，上很冷，腦子也有些混沌，想仔細的去看他的，卻只能看他蜷著蹲在那，本分辨不清腳在哪，“敲門啊，敲門家裡會有人的。”

    “我敲了，可是沒人應我……”

    我用力的晃了一下頭保持清醒，“那應該是家裡沒人，你讓一下，我得上樓了。”

    “姑娘啊。”

    呼的，我居然看他朝我出了手，“我認識你，你住樓上的吧，幫我敲敲門吧，我想回家啊，我想回屋看看……”

    我說不出的難，“可你不是敲門了嗎！”

    眼見著他過來的手就要上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著旁的門‘啪嗒’一聲打開，“誰在門口說話啊。”

    我怔了一下，直看著蜷著的影子忽的閃過，渾登時一，愣愣的看向給我開門的三十歲左右男人，“你剛才看見有人進去了嗎。”

    “什麼啊。”

    他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我，“你不樓上的麼，在我家門口一直跟誰說話呢！”

    吞了吞唾沫，我終於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特別不舒服了，“你家裡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他家屋裡就傳出‘哇’~的一聲孩子大哭的聲音，接著，就聽見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孩兒他爸！你趕看看孩子咋啦！！我這正上廁所哪！！”

    還沒等我再開口，男人就滿是警告的看了我一眼，“別再在我家門口瞎逛說話了啊，神神叨叨的！”

    說完，砰的一聲伴隨著孩子的哭嚎就把門關上了，“咋的了又！不玩的好好的麼！玩這都給你買完了你還哭什麼哭！！”

    那孩子哭的聲音很大，我走了好幾級臺階聲音還能從屋裡傳出來，搖了搖頭，得，這是孩子被嚇到了，我他娘的又被刺激的虛了！

    回家後啥都沒幹，把保鮮盒放到冰箱裡就趴到床上瞇了一覺，真是啥都顧不上了，在不緩緩我覺我一分鐘都撐不下去了。

    這一覺睡到了五點多，起來了稍微好了點，爬起來看了一眼被我翻得淩的小屋以及踹的支離破碎的門，懶得去收拾，起後把箱子往屋裡踹了踹就把門重新關上了，可是那大顯眼，抬眼又瞄了一下媽媽摟起來斜掛在一旁的門簾，解開就往門上一擋，，可算是不太礙我眼了。

    懶懶的躺回到床上，我都想好了，今晚我是哪也不去就好好養神，明天，直接去殯儀館找我媽，這事兒我不管能不能破都得和談弄清楚了。

    剛瞇了一會兒，開門聲居然響了，我直接坐起來，回來了？！

    思維還沒等跟上，我媽就一臉輕松的進屋了，“葆四啊，你那個同學後天就要化了，我還看見你們班老師了，說這事兒都解決完了，沒事兒了，你別再擔心了啊。”

    說著，進屋直接把包扔到電視櫃上又出去洗手，還沒注意到那個被我踹開的房門。

    我抿著沒吱聲，站到屋門口，看著含笑著用巾著手走過來，“不搭理我啊，還生媽媽的氣？葆四，媽媽真的都是為了你好的，咱母倆別有隔夜仇，想吃什麼，媽媽今天帶你出去吃啊。”

    看來，這是見佟倩倩要化了這又要開葷了心極啊。

    “我不想出去吃。”

    媽媽看著我很溫和的笑，“那你要在家吃啊，可是家裡沒什麼啊，還是出去吧，我帶你吃西餐，牛排？披薩？不喜歡嗎，那咱們去吃香辣蟹？”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確定家裡沒有更好吃的東西了？”

    媽媽有些失笑，“家裡有什麼啊，速凍餃子掛面方便面你不都是吃夠了嗎。”

    我用力的咬牙，轉二話沒說就打開了冰箱的門，在媽媽含笑的眼神裡拿出個保鮮盒直接扔上茶幾，上手一指，“就吃這個吧。”

    媽媽的淡笑的臉隨即一僵，眼神隨即看向自己的小屋，幾步奔過去一把掀開簾子，那頓住的作當時我就解讀出來了，按照媽媽的智商，應該不需要我一步步跟解釋吧。

    “葆四，你……”

    回過頭，眼神居然有些猩紅，“你我東西了？”

    我大刺刺的坐到沙發上，看著滿臉無辜，“是啊，否則怎麼會知道你有好吃的不分啊，媽，這什麼味道啊，是口綿，還是回味悠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