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侄媳婦，你可算是來了。”

蘇晚沒想到徐老二會等在家門口，一見過來，極為熱地迎了上來。

“侄媳婦，熱壞了吧。二叔幫你扇扇。”徐老二邊說邊拿著芭蕉扇子給蘇晚扇風，蘇晚被他莫名的熱嚇了一跳，默默同他拉開了些距離。

“我不熱。”

“哎，瞧你這孩子，跟二叔客氣啥？”徐老二笑呵呵地湊上來。

蘇晚眼看著因為過于熱而冒出來的滿頭熱汗，以及因為想要表現慈祥，而導致略有僵的面部，腦海里就只有兩句話。

一句是：黃鼠狼給拜年，不安好心。

一句是：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可惜，不是弱，即便是，那也是一只英勇的戰斗機！對付別人，可能會不行，但對付徐老二這個臭老鼠，可是綽綽有余了。

“真不用。”蘇晚皺起眉頭，面帶不悅地往一旁挪步，語氣疏離，神冷漠道：“我跟二叔雖是一家人，卻也只是二叔的侄媳婦，二叔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免得人誤會。”

徐老二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隨即恢復如初，連連點頭：“侄媳婦說的是，是二叔考慮不周了，你放心，二叔這就讓你二嬸過來。”

說完，也不等蘇晚答話，便喊著王氏的名字一路往西廂房跑去。

蘇晚和徐鎂愣在原地，兩人同時了角，而后就看見王氏拖著那胖的子掀開簾子從西廂房里跑出來，極為熱地請蘇晚往西廂房里去。

蘇晚本就是來給人看病的，自然也沒拒絕。

便拍了拍徐鎂的肩膀示意先回去。

“蘇晚吶，快來坐。”

待領著蘇晚進了屋子，王氏熱地了凳子，倒了茶水請蘇晚坐下。

蘇晚沒扭，大大方方地坐了。

王遠坐在靠墻的椅子上，依舊是那副沉模樣，從蘇晚進來時，便一言不發地盯著。

蘇晚被他盯得心里發，想忽視他的視線都不。

“侄媳婦，快嘗嘗，這可是我今個兒一早去鎮子上買的糕點，好吃著呢。”

“不用。”蘇晚瞥了一眼徐老二遞過來的糕點，視線落在王遠上。

“敢問遠表哥是哪里不舒服？”

王遠不吭聲，目一錯不錯地盯著蘇晚。

徐老二給王氏使了個眼，見王氏不敢上前，便手推了一把。

“他、他、他……”王氏張地結起來。

蘇晚回過頭看：“二嬸想說什麼？”

王氏見似笑非笑，心下猛地一咯噔，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徐老二心下暗罵王氏廢，陪著笑臉上前道：“侄媳婦，咱們借一步說話。”

蘇晚坐著沒，“有什麼二叔不能在這兒說？”

“這……”徐老二瞥了王遠一眼，言又止。

“行吧。”蘇晚點頭，站起跟著徐老二去了耳房。

“二叔要說什麼，就直說吧。”一進門，蘇晚便看開門見山的說道。

徐老二倒也沒扭，討好地笑了笑，道：“侄媳婦啊，你也看到了，你遠表哥他吧，有點兒不對勁，我想著，你醫好，想問問你能不能治，你放心，咱們都是親戚，二叔不占你便宜，該給的診金，二叔會給你的。”

先不說徐老二會不會給，單單是能從他口中說出這番話，便足夠蘇晚驚訝了。

“妗子呢？”

“啥？”徐老二神困。

蘇晚見他沒明白，便補充說：“妗子，最是疼遠表哥，今個兒，妗子怎麼沒來？”

“遠哥兒他娘有事。”徐老二眸閃躲。

蘇晚扯了下角，蹙起眉頭，一副為難模樣。

“二叔，按理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給遠表哥看病也沒什麼的，但，妗子那個脾氣，要不親自來找我，我哪兒敢給遠表哥看病啊，萬一惹得妗子不高興，還不得手撕了我？”

徐老二心說，你對丁氏倒是了解得很，面上卻是笑呵呵道：“哪兒能啊……”

“哎，二叔，可不是我不愿意給遠表哥治病，實在是上次的事，我心有余悸啊……”蘇晚說著，了手腕，道：“上次被妗子抓傷的手腕，足足疼了好幾天呢……”

徐老二聞言面尷尬，“這……上次不是有誤會麼？”

“哦，是嗎？”蘇晚一臉天真地看向他。

徐老二心下暗罵“小狐貍”，而后忍著疼，從懷里掏出一錢銀子放到蘇晚面前。

“侄媳婦啊，上次的事兒，真的是個誤會，是二叔對不起你，二叔在這兒給你賠罪了。”

“二叔這是什麼意思？”蘇晚瞥了一眼桌上的銀子蹙眉問道。

“二叔沒啥意思。”徐老二嘿嘿笑了兩聲，道：“這是遠哥兒他娘給的診金。”

蘇晚挑眉。

徐老二繼續道：“二叔沒騙你，這事兒真的是遠哥兒他娘找來的，說是想求你給遠哥兒看看，這樣，他說不定就能參加今年的秋闈。”

蘇晚皺起眉頭，“二叔，我只會看病，也并不能保證什麼病都能治好，至于秋闈……”將銀子推了回去，“我不是神仙，可不能給人看了病，就能保證人能參加秋闈的。”

徐老二見狀有些急了，道：“侄媳婦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二叔是什麼意思？”蘇晚挑眉，角勾起一抹淺笑，看上去核善極了。

徐老二后背冒出一層冷汗，忙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到蘇晚面前：“侄媳婦，二叔真不騙你，你看看，這是遠哥兒寫的文章，私塾的夫子說過的，他人聰明，學東西快，想要考中并不難……”

蘇晚打開看了看，眸中閃過一抹驚奇。

淺黃的草紙上，是一手秀潤華，正雅圓融的字，若是以字來窺人，蘇晚定要覺得這寫字的人是位儒雅俊秀的公子。

但，最讓驚奇的不是這一手好字，而是這一篇絕妙的文章。

越看下去，眼神越是亮，心中越是驚奇。

等一字不落地看完整篇文章，只覺得回味悠長，難以忘懷。

若要用兩個詞來形容這篇文章，那絕對是：淋漓盡致，完無缺。

可這樣一篇著氣勢恢宏的文章，卻是出自一個沉郁的年之手。

蘇晚又心驚，又憾。

既不解，又理解。

天才和瘋子，從來都是僅一線之隔。

前世，國的心理學家威廉·詹姆斯說過，“將超級聰明的頭腦和神錯的格集于一，我們就得到可能誕生出高效天才的條件。這些人雖然充分了解并能夠評判自才智，卻也會到個人想法的控制，去影響這個時代的其他人，讓他們變得更好，或者更糟。”

比如一直為世人所推崇的荷蘭后印象派畫家梵高，就有嚴重的神問題，他曾因神失常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最后，也因為神失常開槍自殺。

再比如，現代詩人海子，就有濃重的自殺節，生前無數次跟好友探討自殺方式，甚至還把自殺當了他詩里重要的一部分，最后他也功的臥軌自殺。

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但王遠會不會為其中一個，蘇晚尚未可知。

唯一清楚的是，這是一個隨時可能會瘋掉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