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黑人單膝跪地，姿態恭敬。

“你最好是有事。”

徐青云的臉又冷了幾分，聲音也帶著幾分不耐。

黑人微不可查地了下脖子。

“是宮主來信了。”

黑人從前的裳里掏出手指長的紙條，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

徐青云展開看了一眼，眉眼往下了，下一瞬，修長的手握拳，白紙黑字，在他手中化為末。

黑人大氣也不敢出，只著頭皮等徐青云發落。

“他這是要死了嗎？”

黑人錯愕，疑又驚詫地抬起頭看向面前的青年。

徐青云今日穿了一墨綠的直領對襟，外著一件淺灰的大袖衫，一頭烏發散漫的別了一桃木簪子，黑灰錯的腰帶束著一把如刀窄腰，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姿修長。

涼如水的月灑下來，給徐青云臉上籠上了一層玉，而偏偏他后是濃郁的黑，以至于他大半影都籠罩在黑里，只出那張俊無儔，清冷矜貴的臉。

這行頭配不上徐青云，配不上玄云宮無人能及的主。

“屬下不知。”

“呵……”徐青云冷哼，轉不耐道：“既然他還死不了，那就沒必要找我回去。”

說完這一句，徐青云便轉要走。

“主！”

黑人急聲喊住他，斗著膽子勸道：“主，您知道宮主脾氣的，您……還是去一趟吧。不然……”

“……他又要發瘋？”徐青云皺起眉頭，棱角分明的臉上著冷峻。

黑人低下頭，“宮主他……也很不容易。”

“……知道了。”

沉默半晌，徐青云沉著臉應了聲。

黑人聞言一喜，“多謝主……”

他激的抬起頭來，打算要問徐青云準備何時回去，可抬眸的瞬間，他面前，哪兒還有什麼人啊？

-

回到院子里時，徐青云特意從茅房繞回去，見孟氏屋子里的燈還亮著，腳步稍作停頓，須臾抬腳走了過去。

“娘……”

乍然聽見喊聲，坐在桌邊的孟氏回頭，見徐青云掀著簾子站在門口，慈祥溫地笑了。

“是青云啊……”

“嗯。”

“怎麼還不睡？”

“娘怎麼不睡？”徐青云角帶著笑，仍是曾經那個乖順討喜的青年。

“馬上就睡了。”孟氏嗓音帶著一抹沙啞，笑著叮囑：“回去吧，別讓等急了。”

“嗯。”徐青云點頭，“娘也早些睡。”

“好。”

徐青云放下簾子，轉離開。孟氏著微微晃的簾子，卻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起走到門前，將房門關好，這才折返回來。

只是，仍未休息，而是在桌邊坐下，翻過一個茶杯往里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自己對面。

“小姐。”

孟氏嗓音沙啞，聲音卻很溫。

“要開醫館了。”

輕笑，“這是好事吧？我記得，您以前，就想開醫館的，只是，后來沒了機會。”

笑容逐漸苦時，滾熱的淚溢出眼眶。

孟氏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地契，手去懷里的吊墜，卻是紅著眼睛好一會兒才說話。

“小姐，您會保佑他們的吧？”

長夜無聲，夜風卷挾著山間的草木香吹過山林，吹村落。

從高俯瞰，村子里為數不多的昏黃亮一點一點消失，最終，整個兒歸于黑暗。

蘇晚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呼吸面前，平靜和。

從窗口散落進來的月照在臉上，使得那張臉看起來昳麗非常。

徐青云微微側著臉，一錯不錯地看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湊過去吻一吻他的小娘子，嗅一嗅上的清香。

但，他沒有。

他不知道他的小娘子有沒有喜歡他，會不會喜歡他。他只知道，他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那個人太發瘋了，他必須去見一見他。

不然，誰知道他會在瘋狂的狀態下，做出什麼事來？

但……

徐青云側眸看向旁人。

從他醒來的那一天，他便意識到，他們之間和從前大不相同，他小心翼翼，想要維持曾經的平和，但現在看來，當初那小小的缺口，越來越大了。

他要怎麼辦呢？

徐青云不知道。

他只希，等他重新回來時，他還能有機會。

-

“這……”

醫館后院，蘇晚看著廳堂的數口大箱子，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什麼？”

錯愕的轉，忘憂請來醫館看看時，沒拒絕，讓來后院看看時，也沒拒絕，畢竟，以后都是要在醫館待著的，但……

蘇晚看著面前的大箱子，還有各種屏風花瓶，神驚詫復雜。

“我家小姐走得匆忙，姑娘是知道的。”忘憂笑不眼，像是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說道：“這些都是我家小姐的東西，我家小姐嫌帶回南越麻煩，便都留下了。”

說著，睜開眼，看著蘇晚道：“我家小姐不想睹思人，但也不想便宜了旁人，但我家小姐很喜歡蘇姑娘，所以，這些全都送您了。”

蘇晚驚詫的張大了，卻是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腦海里，渾渾噩噩的只有一個念頭：難道，這就是一夜暴富的覺麼？

五月份的時候，還在思考如何賺錢養家，如何吃得上飯。

六月份的時候，在思考如何頓頓吃得上。

七月份的時候，在想，如何能開個醫館，畢竟，前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部隊，別的也不會，經商的話，好像也沒經驗。

而如今，踩在七月的尾上，忽然一夜暴富了。

忘憂笑意不減：“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錢，姑娘可以看看，若是用得著的，便用著，若是用不著的，送人，賣掉，丟掉，都可以。”

蘇晚緩緩合上，看著屋子里這一口口的大箱子。

不值錢麼？

但段湘寧的眼里，這些或許真的不值錢，但……能隨隨便便送一個醫館的人，該是怎樣的一個有錢人？！

所以，忘憂口中的不值錢，在等小老百姓眼里，可是太值錢了！

氣氛沉默下來，空氣里似乎滿是金錢的味道。

蘇晚站在沒，垂著眼簾出神。

“蘇姑娘？”

過了好一會兒，忘憂見蘇晚還保持著先前的作，不放心地喊了一聲，問怎麼了。

“在思考。”蘇晚語調認真。

“思考什麼？”忘憂詫異。

蘇晚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曾經的人生目標忽然實現，忽然覺，人生茫然了。”

【作者有話說】

作者君：請問一夜暴富后什麼覺？

蘇晚：哎，茫然了，人生沒有目標了。

作者君：那把你的錢給我？

蘇瑤：……你可能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