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慢點兒。”

王遠子一陣，半張著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

“還愣著干什麼？”徐鎂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他面前，雙手叉腰似的蹙眉看他：“我爹可不知道你的考場考號，你再不去，我可就要生氣了。”

聞言，王遠如夢初醒，忙快步朝著貢院走去。

等到將人在小小的號舍里安頓下來，蘇晚拍了拍手，長吐了口氣，蹙著眉頭慨：“還是后世好啊！”

徐老四和王遠齊齊抬眸看。

察覺到失言，蘇晚忙輕咳一聲，道：“東西都放下了，我和四叔，就先出去了，要是缺了什麼，你托人說一聲，我們再給你送進來。”

“嗯。”王遠點頭，站在號舍前沒再吭聲。

見狀，蘇晚有些不放心，走到徐老四面前，悄聲說了句什麼，徐老四點了點頭，朝外走去，蘇晚則走回來，拍了拍王遠的肩膀，溫聲道：“沒什麼的，你就當，是來驗一下。”

王遠看著明亮溫和的眼眸，心下的不安，消散了些。

“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什麼嗎？”

王遠點了點頭。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蘇晚從懷里掏出一個福袋來，遞給王遠。

“這個福袋你拿著，昨個兒出門，特意在廟里求的，聽說，靈驗著呢。”

王遠接過福袋看了看，握在了手里。

“實在不行，就吃糖。”蘇晚笑著說，我給你放了兩包麥芽糖呢。”

許是離家太遠，也許是最近的經歷太過新奇，王遠忽然有些鼻酸，他看著蘇晚，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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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你怎麼對他那麼好啊？”見蘇晚從貢院走出來，蹲在馬車前的徐鎂，郁悶地問。

“這就好啦？”蘇晚笑著了的腦袋，“是我對你不好了嗎？”

“不是。”徐鎂一臉郁悶，“就是覺得他……”

“不值得？”蘇晚挑眉。

徐鎂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頭。

“也不能這麼說。”蘇晚看向貢院門前來來往往的人，輕輕嘆了口氣，“這世上多一個對大家有益的人，總比多一個危險分子要好。”

若是出手，就能拉王遠一把，是愿意這個手的。

王遠很聰明，也很有才華。若是他能做一個正常人，那對大家都好。但若他真的了瘋子，那早晚會傷害到別人。

是不應該多管閑事，可誰讓曾經是個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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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舍，王遠打開藤箱，就看見里面放著的書籍和鳴爐、號簾、墻圍、被褥、枕墊、釘錘、驅蚊藥以及艾草等。

他抿了抿，轉去打開考籃，就看見三層考籃里，下層是筆墨、稿紙、挖補刀、漿糊、紅繩等，中層是寫巧的點心和麥芽糖，上層則是切好的鹽水、包子、饅頭、蛋等，一切都井井有條，應有盡有。

王遠角了，一滴清淚落下，“啪”地一聲砸在考籃的隔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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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正式封閉后，蘇晚松了口氣，歡歡喜喜地帶著徐鎂逛街去了。

他們連續逛了兩天，七八糟地東西買了一堆。

“二嫂。”

徐鎂看著大包小包地東西，憂心忡忡，“咱們花這麼多錢，真的好嗎？”

“怕什麼？”蘇晚拿著珠花往徐鎂頭上比畫了下，兀自點頭：“這個就不錯。”話落，招呼老板都給包起來。

徐鎂看得直皺眉頭，扯了扯蘇晚的裳：“二嫂，別買了，咱們沒那麼多錢。”

聞言，蘇晚一怔，剛想說自己有錢，就想起孟氏的教導，眸流轉，了徐鎂的腦袋，笑著說：“怕什麼？不是有遠表哥呢麼？他有錢呢！”

“他？”徐鎂神困，小聲說：“我沒覺得……”、

“哎，你管他呢，反正，有他負責就行了。”蘇晚打斷徐鎂的話，付了錢從老板手中接過包好的首飾遞給徐鎂。

“總而言之呢，咱們是來陪考的，遠表哥理應多付出一些。”

徐鎂一臉糾結：“這不太好吧。”

“沒事兒，咱們又沒買太貴的，再說了，又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他付錢的。”

見蘇晚拔腳就走，徐鎂沒再多說，拎著東西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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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那天，考試結束，王遠走出貢院時，一眼就看見了混在人群中沖著他揮手的蘇晚和徐鎂。

“遠表哥，可算是出來了，不？想吃什麼？”蘇晚眉眼彎彎，笑意濃郁，毫不問考試的事。

一旁的徐鎂遞了個紅彤彤的蘋果過來：“吃個蘋果吧！”

王遠對上略顯熱的笑容，子微微一僵，卻是沒敢手接，只疑地看了蘇晚一眼。

“拿著呀。”蘇晚拍了他一下，“這可是我們小從客棧洗好了帶過來的。”蘇晚沖王遠使眼。

王遠這才僵地手接過，卻是看了看，沒敢吃。

“吃啊！”徐鎂蹙了眉頭，“沒毒的！可甜了！”

蘇晚聞言險些沒憋住笑。

王遠怔了怔，看了看蘇晚，又看了看徐鎂，好一會兒，才將蘋果送到邊咬了一口。

“甜吧。”徐鎂開心地笑了，眉眼彎起，看上去俏皮可，又靈非常。

王遠點了點頭，的確很甜，他從未吃過這麼甜的蘋果。

徐鎂心似乎格外好，一路上跟王遠說話的頻率都高了起來。

王遠結結地應答，眼看著到了客棧，實在是忍不住，找了個機會將蘇晚拉到一旁詢問：“是……我的……錯覺嗎？”

“什麼？”蘇晚一臉莫名。

王遠越是著急，越是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憋得滿臉通紅問：“徐鎂……似乎對我……”

“對你怎樣？”蘇晚蹙眉，接著睜大眼睛道：“不喜歡你！你別誤會。”

王遠聞言臉上的紅瞬間散了大半：“有些熱。”他僵著臉補充。

“這樣啊……”蘇晚訕笑，尷尬得想要轉就走。

然而，王遠始終在盯著。

“咳……”過了一會兒，蘇晚干咳一聲，道：“對你過于熱，可能是因為我？”

“為什麼？”王遠眼簾低，語調難得利落。

“就那天……”蘇晚不好意思地將兩人逛街的事講了，“當然了，我主要是為了你好，畢竟我們是來給你陪考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讓你出錢，我只是……”

“我知道了。”王遠打斷蘇晚的話，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貫的郁，卻難得的順溜。

要不是在這個尷尬的檔口，蘇晚都想給他點個贊。

“會給你的。”王遠抬眸看，眸雖郁，卻異常堅定：“你要……全都記賬，我……不能……欠你的。”

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