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抬眼看了下正盯著蘇晚頭發沉思的徐青云,短暫的猶豫后,到底是抬腳走了過去。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先前忘憂顧著詫異,沒太瞧仔細,等走近了才發現,徐青云的手上和梳子上,全都是些黑的頭發。
忘憂角了下,視線下移,同地看向蘇晚。
于是,便盡蘇晚那雙,帶著幾分水汽薄霧的雙眼。
講真,看到忘憂的那一瞬,蘇晚覺得,自己看到了救星!
以至于,險些沒控制好表哭出來!
早在徐青云說要給挽發的時候,就想過,徐青云究竟會不會?但見徐青云信誓旦旦地說會,也沒深究過,只想著以往看小說的時候,男主都是全面發展的,啥啥都行,啥啥都會。
所以,饒是忐忑,也還是抱了一期待的。
但,錯就錯在這一期待上!
想到自己發疼的頭皮,以及被無辜扯下來的頭發,蘇晚哭無淚,抓住忘憂的手,盡可能委婉地講了事大概,又顧忌著徐青云的自尊心,末了道:“我先前聽說,忘憂姐姐挽發挽得甚好,今日難得有機會,不如姐姐一手,也好讓我相公長長見識。”
忘憂沒立刻點頭答應,只是抬眸看向了徐青云。
老實講,徐青云真的很好看,比這些年里見過的人都好看。
但……
瞥了一眼徐青云手里的黑頭發,心下嘆了口氣,好看的人,未必什麼都會。
“世上大多男子都不會梳頭,難得你還會為挽發,看來,有福了。”
徐青云臉上飛過一抹窘迫,將木梳連同碎發一起藏到了后,“您過獎了。”
忘憂笑了笑,權當沒看見他的小作。
徐青云臉有些熱,別開視線道:“讓您見笑了。”
忘憂無意打趣徐青云,所以,在徐青云主讓開位置后,便拿起另一把梳子走到蘇晚后開始給梳頭。
從梳頭開始,忘憂便細細地講挽發的要點,怕徐青云記不住,特意放慢了語速講。
徐青云在一旁認真聽著,他活了十幾年,諸如男子那般簡單的挽發他還行,稍微麻煩點兒,便未曾做過了。
但今日,因為是醫館開業的日子,忘憂給蘇晚弄了個稍微復雜的發髻,看著很是好看,眼看著到了尾聲,忘憂瞥見一旁徐青云躍躍試的模樣,作頓了下,問:“青云要來試試嗎?”
“可以嗎?”徐青云抬起頭,烏黑明亮的眸子里,閃著期待。
“可以。”
忘憂退讓到一邊,給徐青云騰出地方,并在一旁指導徐青云。
在忘憂的指導下,徐青云總算是像模像樣起來,蘇晚心下松了口氣,但,還不等這一口氣松完,就因為頭發被扯,“嘶”地了口冷氣。
因著吃痛,徐青云手微微一抖,下一瞬,蘇晚頭皮一松,就看見弄好了大半的頭發像是失去束縛般瞬間散落下來。
鏡子里原本妝容致,容貌昳麗的人兒,瞬間了頭發遮臉的鬼。
氣氛凝固了。
忘憂沉默了。
徐青云則像是被點了,看著鏡子里的蘇晚,好一會兒沒能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晌,忘憂終于忍不住開了口:“那個……時間不早了,孫大夫他們估計也該到了,青云你能幫我去后門迎一迎嗎?”
“嗯。”徐青云低下頭,放下梳子后,匆匆走了出去。
忘憂看著徐青云離開,走到蘇晚后,看著鏡子里披頭散發的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有些時間,我重新弄,來得及的。”忘憂笑著寬蘇晚,拿著木梳重新給梳頭,但到底是沒忍住。
“你相公他……”忘憂停頓了下,“真的會挽發嗎?”
蘇晚哭無淚,生無可。“他說他會。”
忘憂沉默了,低頭一聲不吭地梳頭,直到挽好頭發,拿著簪子上去時,方才道:“有心就很好,誰生下來,也不是什麼都會,有心,就會學,這比什麼都強。”
“是的,我也這麼想。”蘇晚干笑,可憐了的頭發。
忘憂想到那一梳子的短發,有些同蘇晚,又道:“挽發,不難的,多練就行了。”
蘇晚想到被徐青云扯斷的那些頭發,心下淚流滿面,很激徐青云的這份心,也很,也很想支持一下,但……自己的頭發能不能支撐到他手,就不知道了。
眼看著蘇晚癟著,一副隨時要哭的模樣,忘憂忙寬了幾句。
另一邊,徐青云直到走到后門去開門時,方才想起手里還有個梳子,他低頭看了一眼,見上面都是黑的短發,心下頓聲愧疚,想著要接人,忙將梳子塞進了懷里。
等蘇晚收拾好出來時,徐青云已經接到了人。
孫大夫穿了一灰白長袍,面向敦厚溫和,只是不大說話,在他旁,跟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徒弟。
小徒弟名琥珀,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瞧著極為神,也極為討喜。
蘇晚好奇,多問了兩句,方才得知,琥珀是孫大夫撿來的孩子。
七年前,孫大夫給人看病,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雨,想著去破廟里避雨,就看見了蜷在草堆里的琥珀,那時候,琥珀又瘦又小,還發著高燒,孫大夫不忍,便給人看病,又將人帶了回去。
后來,琥珀醒了,一問才知道,這孩子是個孤兒,孫大夫可憐他無去,便留下來當了個小徒弟。
因著獨自漂泊的時候吃了太多苦,最初的時候琥珀半夜總是驚醒,孫大夫給他開安眠鎮驚的藥時,時常用到琥珀這味藥,于是便給他取名為琥珀。
“那你以前什麼?”
開業的時間還沒到,忘憂正在跟舞獅隊的人說話,孟大夫則端坐在桌案前看醫書,徐青云不知道為什麼,不愿意出來,徐鎂還沒過來,蘇晚閑著無聊,便跟琥珀一起閑聊。
“我……”琥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耳尖有些發紅,小家伙長了一張瓜子臉,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酒窩。
“姐,我可以跟你說,但你,不能跟別人說。”短暫的沉默后,琥珀靦腆道。
“嗯,可以。”蘇晚答應的信誓旦旦。
“那咱們拉鉤。”琥珀出手,蘇晚笑著拉上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完勾,松了口氣的琥珀,這才趴在蘇晚耳邊,悄悄把名字說了……
【作者有話說】
蘇晚:相公,你會挽發嗎?
徐青云:會。
蘇晚:你會生孩子嗎?
徐青云:會
蘇晚:是不是只要你聽過的,你都會?
徐青云:可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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