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都侮辱了狗！”

只一眼，徐青云便看出了牧野的想法，那雙冷漠的眼眸瞬間被怒火充斥。

他揚起手中的甘蔗，狠狠朝著牧野的后背打了過去。

牧野沒，沒躲。

躲不過，也無心反抗。

黑巖在暗，眼看著徐青云一甘蔗打下去，甘蔗斷裂，牧野踉蹌著吐出一大口，頓時倒了一口涼氣。

嘶……

多好的甘蔗啊！可惜了。

鮮紅的落水中，瞬間暈染開來。

甘蔗雖然夠，卻也扛不住這力道。

徐青云穩穩落在河岸邊，背對著河中的牧野。

“都是魚而已，你又比別人高貴幾分？”

說完這一句，徐青云冷嗤一聲，抬腳朝著家門走去，再不看牧野一眼。

黑巖蹲在樹上，默默盯著河里斷裂的甘蔗，估著它還能吃的可能有多大。

河，牧野臉蒼白，雙目失神，白皙的下上全是。

他看著眼前的虛空，子晃了晃，最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意識徹底消失之前，腦海里仍舊回響著那句話。

救命……恩人嗎？

－

“主，人已經被帶走了。”

黑巖進門回稟時，徐青云正研究蘇晚給他畫的那張部構造圖。

此時，孟氏還沒回來，西天邊霞大盛。

吃飽喝足又玩累了的小豆丁在東廂房里呼呼大睡。

“嗯。”

徐青云沒什麼緒地應了一聲，拿著材料研究如何著手做。

黑巖見他沒追問，心下憋的不行，沉思片刻后，還是沒說出口，只恭敬地退了下去。

－

“咳……咳咳……”

牧野掙扎著醒來時，只覺得腔生疼，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樣。

“別。”

見他要起，齊榮抬腳走過來，“我勸你最好躺著。”

聞言，牧野子僵了下，看了對方一眼，又收回視線。

“是你帶我回來的？”

“不然呢？”齊榮好笑，“除了我，還能有誰？”

“也是。”牧野自嘲地扯了扯角，又問：“南翊珩呢？你見到他了嗎？”

齊榮搖頭，倒了一杯水走過來，又將牧野扶起來。

“多謝。”牧野接過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齊榮道：“看來，你們倆都失敗了。”

牧野眸暗了暗，一時間口像是被人了一塊兒石頭似的，沉悶的讓他不過氣。

“我們……”

“什麼？”見他猶豫著沒往下說，齊榮好奇的看向他。

“沒什麼。”牧野搖了搖頭，將杯子遞了回去。

齊榮接過杯子放到一旁，聲音明麗，笑容恬淡，“這種事，本就麻煩，人家不樂意，也沒錯。怪不得人家，就是打人有些不對了。”

牧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齊榮繼續道：“不過，按照南翊珩的說法，若是有他們的幫忙，的確是會省去很多麻煩。”

牧野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掌心問：“憑什麼呢？”

“哈？”齊榮詫異地看他，“什麼憑什麼？”

牧野沒抬頭，“你也說了，若他們幫忙，我們會省去很多麻煩。”

“當然啦！畢竟，那姑娘是個解毒高手啊！”齊榮笑起來，說的理所當然。

牧野皺了下眉頭，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想，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可，這只對我們有好不是嗎？”他抬起頭看向齊榮，“這對他們，又有什麼好呢？”

齊榮皺眉，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很是費解。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做的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做了，對他們也好，他們能幫上我們，本便是榮耀，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白找人幫忙。”

是了，就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牧野覺得全的神經都麻麻地疼起來，但他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見他捂著口笑的有些古怪，齊榮有些害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該不會是被人打傻了吧？”

“哈哈哈哈……”聞言，牧野笑的更大聲。

齊榮擔心地上前，“小祖宗，你快別笑了，太滲人了，還有，你小心把傷口笑的裂開！”

然而，牧野不理會，只自顧自的笑著。

齊榮勸說無用，只能無奈地坐在床邊看他。

直到牧野笑夠了，方才看著他，角帶著自嘲問：“你確定，我們做的是利國利民的事嗎？”

齊榮被問的一怔。

牧野繼續追問：“你確定，人家會覺得幫咱們是榮耀嗎？”

齊榮皺了眉頭。

牧野嗤笑出聲：“你確定，人家稀罕咱們給的功名利祿？”

齊榮抿著沒吭聲。

牧野閉上眼睛，再度自嘲地笑了起來。

徐青云打他打的很有竅門，雖不傷及生命，卻是要命的疼。

牧野不笑的時候，便覺得疼，笑起來時，腔震，便加劇了疼痛。

他無力的躺倒在床上，了幾口氣，著眼前的虛空道：“你看，我們給的，人家不想要。”

“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齊榮擰了眉頭，“怎麼能蹚渾水，再說了，我們只是請，又不是強迫。”

“呵……”牧野蒼白的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咱們還不算是強迫嗎？”

他緩緩轉眼眸看向齊榮，“若不是強迫，那天，找蘇晚過來干什麼呢？”

齊榮臉有些不好看。

牧野繼續道：“找來，不就是為了拉下水嗎？”

齊榮“噌”地一下站起來，繃著臉，有些生氣地瞪著齊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拉下水？這天下是一個人的天下嗎？大家都要生活的，再說了，咱們難道就活該嗎？”

“怎麼咱們來，就理所應該，找別人幫忙，就是拉人下水了？！”

齊榮越說越生氣，一腳踹翻了椅子，“咱們難道不是冒著生命危險嗎？怎麼？咱們就活該死嗎？！”

牧野深吸一口氣，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你記得，南翊珩說過什麼嗎？”

齊榮不耐煩道：“他說過的話多了，我怎麼可能每句話都記得！”

“也是。”牧野睜開眼，“論份尊貴，咱們兩個，如何能同他相比？”

齊榮皺眉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牧野沒看他，指著客棧廉價的床簾。

“這世間許多事，都是對等的，我們出顯赫，錦玉食，我們因出所得到的一切，都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他話落，房間里有一瞬的寂靜。

但，很快，齊榮就嗤笑出聲。

“若是有的選，誰要這種出？！”

“的確。”牧野臉上沒有笑意，“我們沒得選，所以，我們必須來，這是我們不得不做的事。”

“但……”他側臉看向齊榮，“這不是別人必須要做的事。”

【作者有話說】

有人生來高貴，有人生來富貴，也因為生來富貴，生來高貴，便覺得，找別人干什麼，別人都應該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