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扯頭發的婢，不是先前丟下吳詩玥離開的小丫鬟，又能是誰呢？”

然而，更有意思的來了。

那扯頭發的小丫鬟一邊反抗，一邊朝著不遠的一位婦人求救：“娘，你快救我啊，這個賤婢想害我……”

若非廊檐下站了一排人，且正對著自己，蘇晚怕是要笑出聲了。

“夠了！”

老夫人總算是看不下去，拿著拐杖狠狠往地上砸了下，出聲呵斥住兩人。

蘇晚尋聲去。

就看見老夫人站在廊檐下，上穿著和深木紫宋人之繡雜寶織金綾遍地金，下是墨綠摻針繡三藍緙法綜，披了一件深葡萄紅旋針繡平針地毯云肩，頭發綰了個圓髻，致的云鬢里點綴著一支飛云斜髻碧玉瓚金釵，耳上掛著填金綠寶石耳釘，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上好的羊脂玉手鐲，腳上穿的是繡玉蘭花攢珠靴子。

頭發花白了大半，面雖蒼老，卻并不憔悴，那雙眼睛周圍雖有不皺紋，卻眸子卻依舊清明。

臉上神，極為威嚴。

一看便是個極其厲害的老太太。

院子里，果然寂靜了一瞬，蘇晚側眸朝方知春看了一眼，見他低垂著頭，蒼白著臉，渾漉漉地站在那，乖順又可憐的。

蘇晚瞧著心疼，卻沒吭聲。

畢竟，要的就是這麼個效果，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的趕回來，更不會連服都不換。

然而，院子里，也只是寂靜了那麼一瞬。

很快，吳詩玥便紅著眼看向老夫人，委屈的大喊：“姨姥姥，都是這個賤婢！這個賤婢丟下我不管，現在還想占了我的份去！姨姥姥，你要為我做主啊！”

說著，丟開那小丫鬟，哭喊著撲到方老夫人邊，跪在面前，拽著的裳，楚楚可憐的控訴。

“姨姥姥，您最疼我了，您不能相信那個賤婢的話，不能不管我啊……”

蘇晚聽的有些迷糊，奈何老夫人就在屋檐下站著，不好發問，便只能默默吃瓜。

好在，那小丫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下便撲到老夫人旁的婦人面前，扯著的裳哭喊道：“娘，您可要信我啊，我才是您的兒啊，那個……那個就是個水鬼，占了我子的水鬼，想要借此來害咱們呢，娘，您快找大師來驅鬼啊！”

蘇晚聞聲抬眸，便瞧見那婦人一臉為難，蹙著眉頭看了看吳詩玥，又看了看小丫鬟，一時間卻是不知該信誰才好。

這婦人上穿著和亮海藍茸線緯緙遍地金，下是暗紅乘云繡纏枝花印花布百褶，披了一件啡簾繡婦鳥圖帛畫鶴氅，頭發綰了個垂云髻，致的云鬢里點綴著紫鴦花簪子，耳上掛著點翠青玉耳墜，凝脂纖長的手上戴著花金龍金手鐲。

大抵是保養的好，瞧著二十來歲，白貌，嫵生姿。

腰曼妙系著果綠蝴蝶結子長穗五绦，上掛了個做工細的翡翠綠的步，腳上穿的是繡玉蘭花攢珠底靴。

放眼瞧去，倒是秀敏淑婉，是個招人喜歡的。

相貌也不比方夫人差，甚至瞧著比年輕，比有風，又比多了幾分已婚婦人的風。

蘇晚不用想便知道，這是方老夫人的外甥，方家新府的那位閩姨娘了。

“賤婢！你放肆！”

吳詩玥怒不可遏，起跑過來，抬腳就朝著小丫鬟踹去，邊踹邊罵：“賤婢！我方才遇險，你不救我也便罷了，如今竟然還想搶我的娘親，搶我的富貴，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奴婢，活該拖出去打死！”

小丫鬟被踹倒，不甘示弱道：“你才放肆，你這個害人的水鬼！方才我落下水時，就是你害死的我，我大難不死，借了我丫鬟的子跑回來，不想，你竟占了我的子跑來！”

小丫鬟說完，轉而去抓閩慧君的：“娘，你可不能信啊！這水鬼困在那河里許久，無法投胎轉世，今日瞧見我落水，就想害死我，讓我替它困在那水里，若非我跑得快，占了水兒的子，怕是真要被困在那里了。”

閩慧君抬眸看向吳詩玥，見渾上下漉漉的，滿戾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子里全是紅，活像是來逃命的水鬼，略皺了下眉頭，神復雜。

吳詩玥見狀頓時有些慌了，大喊道：“娘，你怎麼能信這個賤婢！我可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

話落，轉而看向小丫鬟，整個人近乎癲狂：“賤婢！定是你害我，我要殺了你看！”

說著，便沖過去掐那小丫鬟的脖子。

小丫鬟尚且還跪在地上，猝不及防被攥住脖子，一張小臉瞬間憋得通紅。

蘇晚四下打量，努力小自己的存在，估著如何能在任何人都察覺不到的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場。

畢竟，在梧桐鎮，方家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這麼一個大戶人家，鬧出這人哭笑不得的丑劇，還被這麼一個外人看了去，委實不大好。

“夠了！”

老夫人再次忍無可忍，用拐杖怒砸著地面訓斥：“還嫌不夠丟臉！”

說話時，眉眼間極為伶俐，只低眉眼看了鬧事的吳詩玥和小丫鬟一眼，那兩人便齊齊閉了。

“此事老自有決斷，你們誰在廢話，就捂住，五十大板打了，扔出去！”

兩個小姑娘聞言全都噤若寒蟬，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閩慧君看了老夫人一眼，躊躇片刻后，言又止。

方老夫人命旁的婆子看向吳詩玥和小丫鬟，而后朝著方知春了過來。

“春兒。”

“孫兒在。”方知春躬行了一禮。

上的服雖不再往下滴水，卻還是的。

他這一彎腰，服便在上，瞧著很是可憐。

蘇晚心疼地想，九月的河水，已然有些涼了，這孩子會不會冒？會不會凍傷子得風？畢竟，瞧著子骨不大好的樣子。

這麼想著，心下便擬了一道方子，思索著回頭得了空寫下來，好讓木棉抓了藥給方知春。

“祖母平日里，最是信你，今日之事，你且說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