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瞧見蘇晚過來，南翊珩忙收了折扇，笑著站起來。

“南翊珩，你到底想干什麼？”蘇晚擰了眉頭，神不悅。

“夫人……”南翊珩嘆氣，神愧疚無奈，“您知道的，若非沒得選，我是不想來為難您的。”

見他敬語都用上了，蘇晚氣笑。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了。”

南翊珩看著眸暗淡了幾分，言又止道：“夫人，縱使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的。”

蘇晚眸陡然轉冷。

南翊珩低了聲音，“夫人，從您救了我們的時候，就已經跟我們扯上關系了。”

“是嗎？？”蘇晚氣得咬牙，“看來，是我多管閑事給自己惹上麻煩了。”說著，氣笑出聲，“既如此，我現在殺了你們，也不過分吧？”

南翊珩心下一噎。

明明蘇晚就站在這兒，什麼都沒，卻是讓他如墜冰窟，仿佛置黑暗的地獄邊緣。

而蘇晚，則好似生活在地獄里的殺戮神。

南翊珩想說什麼，卻是角了，什麼都沒說出來，只垂下眼簾，拱手行禮道：“是我對不住夫人，夫人縱使殺了我，也是應該的。”

“但——”

他頓了一瞬，嚨里好似有千斤重。

“我所之人，還在這世上。若是可以，我希，夫人能留我一命。”

他嗓音喑啞，話語傷。

蘇晚頓時火冒三丈，暴躁的只想罵人，偏眼角余瞥見有病人進來，只能住火氣，一把攥住了南翊珩的領。

“跟我來！”

南翊珩被拽的一個踉蹌，忙跟上蘇晚的腳步。

心下想的卻是，這夫妻倆，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個的，都喜歡手！

一后院，蘇晚就嫌棄地甩開了南翊珩，不等南翊珩站穩，便罵了起來。

“你有心之人，關我什麼事兒？怎麼？你有心之人在這世上，你就能坑我了？你有心之人，便能以此為借口來坑我了？”

“南翊珩，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你娘！沒辦法對你有求必應的好嗎？”

“還有，你既是有心之人，那你應該做的，去到邊，好好陪著，護、珍惜，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這里作死！”

南翊珩踉蹌了幾步站穩，聞言卻是笑出了聲。

蘇晚被他笑的一怔，卻見他抬眸看向自己，眸苦落寞。

“夫人，這世上，并不是誰都能如您和您相公一樣。”

“有時候，是想要陪伴，就已經難如登天了。”

蘇晚抿著沒吭聲，下顎線繃，讓人看不出緒。

南翊珩抬腳一步一步朝走來：“夫人，若是輕而易舉，便能廝守，誰愿意拿命相搏呢？”

蘇晚一瞬不錯地看著他的眼睛，看到了泛紅的眼尾，也看到了眼中的紅。

更看到了眸底無盡的絕。

忽地想起南翊珩半夜敲門時的模樣，明明人都快不行了，看見，卻還是笑著的。

回顧以往，看到的南翊珩，似乎一直都是雅致高貴，又或者漫不經心。

從未這般傷，也從未這般落寞。

哪怕，扶著牧野倒在門前，生死未卜之時。

“夫人，我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南翊珩看著，角扯出一抹苦笑，“你當我心積慮也好，滿腹算計也好，夫人，您怎麼想我都好，但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沒有您，我們真的可能會死在山上。”

“我死了不打，牧野他們是因為我才來的。他們全都是家中的獨子，牧野他只剩下一個爺爺了，要是他沒了，我實在是沒辦法跟他爺爺差。”

“還有齊榮，他母親已經過世了，若是他們跟我一起死了，我……我該怎麼跟他們家里人代？”

蘇晚皺眉看他：“但凡他們死，你肯定是跟著一起死了，都死了的人了，還代什麼？！”

說完這句，蘇晚轉就走，卻在轉的剎那，聽見“噗通”一聲響。

蘇晚的腳步，驟然頓住。

“夫人，我求您了。求您幫幫我吧。我愿意以我家族的名義起誓，只要夫人幫了我，定好好保護夫人，日后夫人若有所求，定竭盡全力，好不負夫人所托！”

理告訴蘇晚，招惹上了大麻煩。也告訴蘇晚，不要答應，不要摻和進去。

可……

想抬腳離開，卻是怎麼也邁不腳步。

庭院一片寂靜，金黃的花盛開著，海棠花也一片紅。

長街上的喧鬧聲時不時傳來，偶爾夾雜著不知從何傳來的狗吠聲。

蘇晚仰頭看著遠天云卷云舒，半晌，輕輕吐了口濁氣。

-

黑巖目送著兩人走遠，方才閃進了屋子。

屋，徐青云正坐在紅木桌子前倒騰連強弩，黑巖單膝跪地，將院中發生的事細細回稟。

徐青云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浮現一片溫。

“這個人，一向心。”

黑巖極為認同，但想著方才外面的景，說道：“那人也夠真心了，想來，也是被得沒法子了。”

徐青云吹了吹手上做了一半兒的連強弩，淡漠道：“派人去給他送個口信，我娘子縱使答應下來，也不是他可以隨意欺負的。”

“是。”黑巖應聲，心下卻是五味雜陳。

等在無人的地方跟下屬安排完事，對方聽見黑巖嘆氣，忍不住問：“您這是怎麼了？”

黑巖看向對方：“你有沒有覺得，主最近變了？”

“啊？”下屬一臉茫然。

“罷了。”黑巖擺了擺手，這些人里，也就他跟徐青云打道比較多，旁人如何能有所察覺呢？

下屬見他擺手，也就沒再多問，行禮后，轉離開。

黑巖又是嘆了口氣，這才飛回去，找了個茂盛的大樹待著，而后就瞧見蘇晚端著茶盞往后院廂房去。

他想，旁人或許是察覺不出的。

但，他自陪著主長大，主的變化，他再清楚不過。

以往，主不是個多話的人，縱使是面對孟氏夫婦，也沒那麼多的話。

如今，似乎也是。

但，有一點。

只要事關蘇晚，主總能說的格外多一些，且，不是話說的多，就連人，也是溫的，開心的。

他能到主的好心，甚至，盼著主的心更好一些。

但……

他想起南翊珩的話，這世上，很多事，都是不由己，沒得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