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啊，其實這麼多年，我真的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翠兒，臨走前還在裡念叨，說是想聽你一聲媽，可我這邊卻又沒辦法……”

    “我明白。”

    我吸了下鼻子看向二舅，“我知道的心願，已經給完了，我去上墳，就是去看的，我出生時候的事兒，我自己也都知道。”

    “那……你恨你姥姥嗎，不，你……”

    我搖搖頭，“不恨，我姥，是我最的人。”

    二舅握我的手，含著淚的眼有些激，“四寶啊，你讓我說什麼啊，這麼多年，我最期待的也是最怕的，就是這天，我怕你恨我們，恨我們一直讓你在村裡委屈，我這……”

    “在村裡，我也不算是委屈。”

    哭的累了，一笑，眼皮都木，“我小時候的確淘氣，再說，姥姥也一直再告訴我，我是薛家人啊。”

    “你就是真真正正的薛家人！”

    二舅的語氣篤定，“別看，你姥在你小時候總是嚇唬你，說要剁你手指頭什麼的，就是太在乎你了，想你有出息，想我們薛家要再出大神先生，所以怕你真的變壞了，在心裡，你就是咱們薛家的希，你知道嗎！”

    我對著二舅的眼，心裡突然害怕了。

    是啊，我是薛家的長孫兒，我是姥姥培養起來薛家唯一的領堂大神。

    每個逝去的長輩，都對我給予了厚。

    那我，還要怎麼給二舅張說出我的選擇？

    我有一堆的責任和使命，我真的能徹底的放下一些東西嗎。

    “四寶，你想什麼呢。”

    我搖搖頭，角笑了笑，“二舅，我還想問問我的名字，是一開始就是那個什麼舍三保四嗎，太姥說的……”

    “這個啊……”

    二舅也吸了下鼻子，“是保嗣，保住子嗣，保呢，你姥姥去問的你舅老爺，說是要加草字頭，因為你是木命，嗣，就是子嗣，若君坐月子，村裡人就來看孩子，問什麼名字，你太姥是在那幫著伺候的，就說葆四！人家問，哪個四啊，你太姥張就說，四五六的四，寺廟的四，子嗣的四，還說是葆四，這是第四個！村裡人也鬧不明白了，就說數字最簡單，就出去了，就這麼來的。”

    我心裡再次苦笑，這是我太姥的作風，這也是那老太太的可之。

    這一夜注定無眠，我和二舅一直都在聊天，他說他原本以為，一直到他死，他名頭上也就僅僅還是我二舅，沒想，卻在我二十四歲這一年，讓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問他，既然小時候是為了保命，是為了安我現在這個媽的緒才給我掉包的，那為什麼，碑仙兒的事兒已經告一段落了這事兒他還是憋著。

    二舅滿臉都是難言，“你姥姥說，能不讓你知道最好別知道，你若君一聲媽，終究是和姑姑不一樣，你本已經沒在若君邊長大了，跟的分也淺，要是再知道只是姑姑，那更是親近不起來了。”

    我懂了，這就是陸沛裡的重量吧，一聲媽，和一聲姑姑的差別。

    想起在城裡時與的相，的確是有一種使了大力氣卻沒有辦法靠近的覺，對我給破解人無比的激，但最常掛在邊的也永遠都是那句，葆四，難怪你姥姥說你是我的福星啊……

    唉，我不願去想太多，薛若君與我姥姥來說，是兒。

    我也是孫兒，姥姥不想看任何一個薛家人有事，所以，才做此決定，都是為了一家人，最在意的一家人啊。

    事明朗了，在聊天二舅也就輕松了，我沒在故意的他爸，有些事，放在心裡就好，上的一個稱謂，又算得了什麼，生生的去稱呼，別，也沒意義。

    二舅像是卸下了心頭多年的重擔，慨萬千，他的那些委屈和無奈好似都隨著我那聲爸煙消雲散了。

    還說到了小時候，二舅說每次出門都記得給我帶好吃的，“你最吃糖葫蘆了，還得兩串呢！”

    我傻呵呵的笑，“對，還得在碗裡吃，不然紮嗓子。”

    “你姥哪次都給糖葫蘆藏起來，你太姥還去……”

    我樂不可支，點頭，“是啊，姥姥和太姥因為我天天吵架，倆人誰都不讓著誰！”

    聊得熱鬧了，小六也加進來，氣氛由一開始的悲最後變得很歡快，這也是我們家本來就有的氛圍，和和，笑語歡聲。

    當然，二舅媽是一直沒吭聲的，總是瞄我，一見我看，就扯出個笑趕忙把眼神移開，一晚上都沒什麼話，完全不似以往的作風。

    直到天亮，我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這還不忘給陸沛去條短信，告訴他，和二舅談開了。

    他居然馬上就回我了，‘心有變化嗎。’

    我轉臉看著睡著的二舅想了想，‘像是有變化，又沒有，很幸福。’

    他沒在多問，只是回我，‘一直沒睡？’

    我回，‘嗯，你也沒睡嗎。’

    ‘我被你吵醒了，趕睡，忘了我說過不要熬夜的話了？’

    我抿了抿角，‘你在家還是在醫院。’

    ‘我在省城，這邊有個長輩介紹了一個專家來看看我母親的病，過段時間回去，你聽話不要跑，有事第一時間給我來電話。’

    ‘好。’

    回了一個字，我沒在多問，這兩天我沒怎麼和陸沛聯系，短信也就是寥寥幾條，字裡行間也著焦心和抑，沈明雅應該是病的很重吧，只是我有點沒想明白，自己家有醫院，幹嘛要跑到別的城市去見什麼專家啊。

    裡呼出口氣，算了，這也不是我該關心的，頭挨到枕頭，想著我回濱城後是不是得上門去看看啊，不正面手，我哪裡知道對我這見到底有多深啊。

    ……

    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再醒來，二舅已經打電話陳李爺爺來吃飯了，由頭也就是我要回去了，兩個爺爺來聚聚。

    我還納悶兒，“誰說我要回去啊。”

    二舅指了指小六，“六說的啊，他說你那邊活多，都上了……”

    我轉眼看向小六，這家夥被我看的各種心虛，“是，是有很多電話預約麼。”

    算了，我懶得說他那點小心思！

    既然這忙完了話也說開了也的確得回去面對更棘手的事兒，晚上就開開心心的和陳李爺爺吃了頓飯，關於我份的事兒，沒人去說。

    我已經這麼生活了二十四年，也是姓薛，所以沒必要正什麼名，說出去還麻煩，大家都聊別的，我看兩位老人腳好的七七八八了也算放心，不放心的，也就還是那一個……二舅媽。

    那明月那臉一瞅就是滿肚子心事兒，但不說，我也沒問，想著肯定會憋不住的，果然，在我走的次日早上，終於憋不住開口了，“葆四啊，我想問你個事兒……”

    我見狀就放下吃早飯的筷子，“嗯，你說，”

    “那個……”

    那明月用力得咳嗦了一聲，：“現在家裡也沒外人，說實話，我知道你是若文的兒我也很高興，以前我就把你當我姑娘了，這麼一來，你更是我姑娘了，我高興啊，我有姑娘了我……”

    “媽，你到底要說啥啊，我這開車得好幾個小時呢，早七點就得走，不然晚飯都到不了……”

    “你不開車快麼！”

    二舅媽白了小六一眼，再看向我還是張，“葆四啊，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將來吧，我能不能……能不能……”

    聲音嗡嗡上了，“我真是害怕啊……”

    “媽！你說啥啊！我聽不著了！”

    二舅媽都要哭了，委屈的在那坐著，“這現在葆四都有親媽了，我這……算啥啊，將來，那父母不得……”

    “明月，你怎麼又提這事兒了。”

    二舅聽明白了，語氣總歸無奈，“我不是說了嗎，沒到那天你別老合計這個！”

    “我能不合計嗎！”

    二舅媽了把淚，“我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這一個心思，我就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我又不……”

    “哎呀媽啊。”

    小六蒙住眼睛，“您這年紀說這話可不害臊啊。”

    “滾犢子你……”

    二舅媽一一，“你能陪你媽我一輩子啊，還不得你爸啊，我這就是想……”

    “二舅媽。”

    我看這樣還覺得可的，出胳膊，直接握住的手，“你放心，百年之後，不管您和我二舅誰先去了，我都不會讓你們分開的。”

    二舅媽愣了，“你親媽那……”

    “我親生母親那沒事的，已經上路了。”

    我很真誠的看著那明月說道，“二舅媽，我很激你一直照顧我二舅，以後的事，你不要多想，只要我在，我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葆四啊！！”

    那明月激了，起兩步過來就抱住了我，“你可算是讓我把心放下了啊，我就怕這個啊，我真是謝謝你啊，葆四啊……”

    我牽著角拍著背安，轉眼，看見二舅無可奈何的搖頭，小六見狀倒是站了起來，“媽，既然你心好了，那我也宣布個好事兒啊。”

    “你有啥好事兒啊。”

    二舅媽吸著鼻子回頭看他，只見小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談朋友了，那個，正式宣布啊，你們的兒子，以後不會打兒了。”

    “朋友……”

    二舅媽就跟幻聽了似得，“做夢談得啊。”

    “哪啊！人追的我……”

    小六還整得得意，低眉順眼的指了下我，“我四姐知道……”

    “追的你？！”

    二舅媽嚇到了，幹淚又抓住我的手，驚魂未定的樣子，“葆四啊，六談對象了啊！”

    “嗯。”

    “那得啥樣能追他啊！是盲人啊還是哪有缺陷啊！”

    我差點噴笑了，這是親媽啊，絕對是親媽！

    “媽！人長得老帶勁了！”

    小六看見二舅也在那笑就不樂意，掏出手機遞過去，“你看看！比我大三歲！抱金磚的！”

    二舅媽疑的接過，看了一眼後又了眼仔細的看，“這是你騙我的吧……這，這……人能看上你？葆四，是這姑娘？”

    我朝著那手機屏幕一看，是倒是，只是那臉不知道被磨皮了幾層……

    抬眼看向小六，“胎記你吃了啊。”

    小六朝我一陣眼，示意別說，我只能把手機給小六扔回去，看著二舅媽張了張口，“二舅媽，小六的確是遇到個很好的孩子，人家很喜歡他，只是那孩兒，臉上有塊胎記，五是很清秀的，這邊臉，有塊紅……”

    這東西為什麼要瞞？

    “胎記啊。”

    二舅媽一聽完反倒放心了，“我就說麼，要是真就長這樣能看上他！有胎記沒事兒，不寒磣是吧……”

    我搖頭，“不難看，長得很清秀的。”

    “哦。”

    二舅媽又瞄了小六一眼，“那是幹啥的啊，家裡父母是幹啥的啊，城裡人嗎，他們倆談多久了，準不準！”

    “哎呀，媽，老準了啊！你放心，人特別好，等下次給你帶回家你在問啊，我這得跟我四姐回去了！”

    小六著急忙慌的就給我收拾著東西，二舅媽只能再來問我，我盡量敘述的細致，除了關於安九是蠱不能生子這一點，其它的，也就百無忌了。

    二舅媽像是接到了個大餡餅，但顯然是被砸蒙了，送我和小六上車時裡還在念叨，“咋說對象就對象了呢，穩不穩當啊……”

    二舅倒是看的開，攬著二舅媽的肩膀說，“相信六兒的眼，不會差的，四寶啊，到地方給家裡來電話。”

    我坐進車裡還在點頭應著，二舅媽又跑到我這邊詢問，“葆四啊，那倆人八字你看了吧，合不合。”

    忍不住想笑，“合的。”

    二舅媽還是不放心，“那……”

    “媽，你別問了，過年給你帶回來啊！”

    小六說著啟車子，二舅媽扯著二舅的手在後面大聲的喊道，“慢點開車，過段時間我和你爸沒事兒去城裡看看你們去啊！！我得見見啊！見見！！”

    “哎呀，我媽啊……”

    小六裡慨，過倒車鏡一眼就看到有村裡人看見我們開車離開就把二舅和二舅媽圍起來了，“四姐你看到沒，我媽現在趕上村幹部了，人一湊近就昂頭背手，這家夥，都是你給的榮啊。”

    我牽著角沒多說話，眼看著車開出白山村，心裡放下了一些事，卻又很自然的，提起了另一些事。

    路有點遠，半道我就迷了一覺，迷迷糊糊的被手機鈴聲吵醒，看路標是快要到濱城了，手機從兜裡拿出，瞇著眼一看，陌生號。

    “喂，你好。”

    “薛小姐是在睡覺嗎。”

    眉頭一，我睡意了無，“你是……”

    “薛小姐是先生，聽力應該比常人靈敏許多啊。”

    “誰啊。”

    小六在旁邊問我，我卻正了正神，對著手機話筒出口道，“桂姨，您打給我有事兒嗎。”

    老太太在那邊笑了兩聲，“當然有事，難不還是和薛小姐敘舊？”

    我沒什麼表，“那您請直說。”

    老太太的聲音在那邊頓了頓，“夫人讓我問薛小姐，聽聞，薛小姐有異常，要是和我家二爺在一起，就做不了先生了，對嗎。”

    我咬了咬牙，“請說重點。”

    還是輕笑，“薛小姐，年輕人不要玩文字遊戲，我想問你，是，還是不是。”

    我提了提氣，“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呵！”

    桂姨在那邊尖笑了一聲，“看來薛小姐不是老實人啊，是這樣的，夫人要我告訴你，我們陸家的夫人，是要有拿的出手的本事的，佩服強人，也惜人才，但薛小姐要是一無是，憑什麼進我陸家的大門，夫人原話，我們陸家，不要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