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自從程二老爺出事，蕭氏又不出門，不僅門口顯得冷冷清清，就連府，亦是如此。

　月璃回京，早有人通知了府里，管家帶著人忙進忙出，早便收拾好了，在這種小事上，蕭氏不屑為難，但是說上心也是不可能的。

　就連回話都是張媽媽出面，按例收拾就是。

　月璃一回來，便住進了畫梨院。

　回來后也沒有去芳齡閣見蕭氏。

　若非必要的表面功夫，月璃不愿委屈了自己去做。

　況且，依著如今的形勢，蕭氏應該比更急一些。

　前世，自己作為一枚有用的棋子，連帶著蕭氏的價也水漲船高，做什麼要什麼都容易，在丞相府，亦是有極大的臉面。

　但如今不是。如今月璃沒有為所用，也沒有發揮作用，程謙不在了，又無兒傍，是想進一步不能，想退一步不甘。

　于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

　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卻自己有用而抓住不放手，注定是個悲劇。

　在月璃一進府，蕭氏便知道了。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張媽媽提醒著，言又止。

　“算哪門子的大小姐，一個見不得的野種。”蕭氏鄙夷地唾了一聲。

　雖是一素，堂前也供著佛案，手中拿著佛珠，可這一刻的表，哪里有半點修禮佛的樣子。

　張媽媽一聽下意識地左右看看，趕忙制止，“夫人可別說這樣的話，要是讓人傳出去了，大小姐如何都不重要，夫人的名聲可就毀了。”

　蕭氏自嘲地笑笑，“呵呵，我還有什麼名聲。”

　張媽媽語重心長地勸到，“夫人可別這麼想，往后的路還長著呢。”

　“我這一輩子可算是毀了，如今都過不好，哪來什麼以后。”蕭氏哀嘆一聲，不知想到什麼，面目無比猙獰。

　外頭有人來傳話，張媽媽驚訝地往外頭一看，拿了一封信進來。

　芳齡閣，已經許久沒有信來了。

　蕭氏看了一眼那信，冷笑一聲，丞相府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會想到。

　這麼多年，自己過的什麼日子，他們能不知道？卻沒有一個為自己出頭，想辦法讓自己離苦海。

　如今那小賤人一回府，便有信來，不用看，也知道是和月璃有關。

　“夫人……”張媽媽在蕭氏的示意下打開信，看完，有些糾結地看向蕭氏。

　“說吧，如今還有什麼事能更壞。”蕭氏坐下，押了一杯茶。

　“蕭夫人說，大小姐沖撞了四小姐，讓大小姐明兒去跟四小姐去道個歉。”

　“哼。”

　蕭氏眼中緒莫測。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也是那個不得半點委屈的掌上明珠，如今自己了配角，原來是這種滋味。

　“我如今是無用的了，連一個小丫頭都能騎到我的頭上。四兒是什麼樣的子，誰不知道。那丫頭雖然不是我生的，但到底掛著我的名號，在外，我也是的母親，若我由得去，外人會怎麼看我蕭儀兒。雖然我如今不管事也不出門，但是我還活著，我還沒死呢，大嫂為了兒能出氣，就要踩著我的頭，如今，我也只是一個外人了，無人會再顧我。”

　說著說著，蕭氏竟嗚嗚哭了起來。

　那哭聲，無比悲戚。

　張媽媽再勸不住。

　……

　月璃聽著林山來報，目幽暗。

　“原來，還有些尊嚴，我還以為，的尊嚴都在這一日又一日的無形磋磨里消失殆盡了呢。”

　蕭氏終是沒有月璃去，并不是因為心疼，而是那是為自己的不甘而做的掙扎。

　就這點小事，月璃去只是道了歉，但從此，蕭儀兒就再抬不起頭來。

　月璃悉這一切，并不在意，丟到了一邊，拿起一旁厚厚一摞的蕭家資料，看了起來。

　想起白日里發生的事：如此，就從蕭妍開始好了。

　第二日一早，蕭妍殺氣騰騰地來了。

　在府里左等右等沒等到月璃過來，只能自己親自登門了。

　若不是蕭夫人攔著，昨兒就該來了。想到昨日發生的事，蕭妍一夜沒有睡好，這會眼底還有烏青。

　從來沒有到過這樣油鹽不進，不敬又不怕的人：要不是太子哥哥在，這小賤蹄子哪能還有命在。

　蕭妍氣呼呼地想，在侯府中橫沖直撞，一副抄家的模樣，侯府的下人都戰戰兢兢，這蕭四小姐，他們是有多遠躲多遠。

　“程月璃，你給我滾出來，藏著算什麼回事，你這個頭烏，你不要臉，有未婚夫還要勾引太子哥哥。”

　蕭妍越罵越起勁，幾乎口不擇言。

　當然不是真的找不到月璃住的院子，今兒，就是來找場子，也是砸場子的，自然是怎麼靜大就怎麼來，一定要把昨日的氣撒完才肯罷休。

　這侯府可不像外頭，在外頭不僅得顧著丞相府的臉面，還得顧著貴妃的臉面。但是侯府不用，沒有外人看見，如何都沒有關系，就為了膈應月璃。

　知道這些話一定能傳到月璃耳朵里，今日就是來辱的，如此想著，蕭妍罵得更歡，不堪耳。

　果然，不一會，月璃便從一旁的側門過來了。

　蕭妍看著月璃，一副我今天就是來欺負你，你能奈我何的架勢，揚著頭，一臉不善。

　“喲，躲不住了，有本事一直躲著躲到死啊，昨兒不是能耐得很嗎，勾引了太子哥哥，仗著太子哥哥的庇護，半點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小賤人，在小地方學到勾引人的功夫……”

　“啪。”

　四周突然寂靜無聲。

　蕭妍看著越走越近的月璃，里不停地冒出難聽的詞語，月璃走到跟前，抬手就是一個掌。

　蕭妍吃痛，眼淚立馬就流了下來，滿眼不敢相信。

　“你……你居然敢打……”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月璃抬手，“啪啪啪啪啪……”

　從左到右，從右到左，連續打了十多個耳。

　蕭妍一跌坐在地上，完全懵住，一手扶著臉，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睛直直地盯住月璃。

　月璃從袖帶中拿出一個荷包，丟在了蕭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淡淡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