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家出了那種事，外人都是看熱鬧的多，卻有一人，如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

　程雨瀅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總覺得自己和畢家的婚約這件事有貓膩，但是一時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回想著自己邊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若說巧合，真的不愿相信，若說人為，又找不出半分蛛馬跡。

　要麼是天意，要麼是背后的人足夠謹慎小心。

　程雨瀅無法相信是人為的最大原因，是找不到理由，一個能夠把所有矛頭對準家，且行事小心翼翼，又有這個能力做到，卻來和家作對的理由。

　程二老爺那種子，在外頭恨不能給人當狗，吳氏雖說有些蠢，不過最多也是和一些夫人相互看不上，這兩人要說和什麼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對方如此，還真想不出來。

　那麼，若是人為，原因就一定出在自己或者程暉上。

　程雨瀅細細想著，若說有大仇，那便是主導殺了自己的伯父程謙，可是太子在江南遇刺時，程月璃還在長安養病呢。

　這些日子，滿心疑，自然也派人查過，沒有任何證據指向程月璃。

　要麼是清掃得干凈，要麼，問題就出現在程暉上。

　但是軍營那邊也細查了，也是一無所獲。

　程雨瀅覺自己就像困在井里的蛙，跳不出那個口子看見更多。

　有一些時刻，更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好似自己掉進了有人蓄挖的池塘里，被人圈養著，玩弄于掌之間。

　不過，坐以待斃不是的作風，只要對方做了，就一定有一些痕跡，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

　當日夜里，程雨瀅便安排了人，必要打探個清楚。

　月上樹梢，京城的夜市燈火通明。

　倚香樓上，一張靠窗的桌，幾個公子哥一起喝著酒，其中就有最近被人熱議的畢大公子，此時他正左摟右抱著兩個藝伎說著些趣事。

　酒過三巡，其中一人坐至畢公子一旁，看著臉紅如燒鐵的畢公子，如不經意般問到，“畢兄若喜歡這兩人，買回去得了。”

　一旁的藝伎一聽，諂著應和著。

　“不不不，我爹非打死我不可。”畢公子打了個飽嗝，醉態盡顯。

　“哦，也是，畢家是大家，如今正室未進門，如此確實不妥。”

　說話的人口是心非，一想到外頭的傳言，心里一陣惡寒。

　這個差事，輕松是輕松，就是讓人惡心得很。

　“對，我爹也是這樣說。”

　“也是紅薄命，若不是程二小姐去了，沒準這會你都要當爹了。”

　畢公子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程二小姐是誰，頗有些慨地回道，“誰說不是呢。”

　“哎，畢兄是如何識得那程二小姐的，京城那麼多子，怎麼就獨獨對上了心呢？從前可沒聽畢兄說想親，當時一聽說訂都下了，我還吃驚了許久。”

　說話的人拿著酒杯抿了一口，視線卻一直不離眼前的人。

　“那可不，也罷，和那程二小姐有緣無分了。”說完，畢公子臉上流出些惋惜之。

　“沒想到畢兄還是個癡人，小弟還以為也是迫于父母之命呢。”

　“呵，我若不喜歡，他們能奈我何。”

　“父母都是如此，不就讓人親，你這還是頭一回，我就慘了，家里都說了無數回了。”

　“我可不是他們讓我親的，我這是自己喜歡的，說起來那程二小姐那種類型，我還真沒過，嘿嘿嘿……”

　畢大公子不知想著什麼，語氣猥瑣。

　一旁佯裝喝酒的人，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只是畢公子醉狠了，到后面說的話，含含糊糊的。

　當初，為了讓畢大公子“看上”程雨瀅，月璃可沒下功夫，先是找了個和形相似的子，面拂輕紗，眼波流轉，留下了驚鴻一瞥的印象，然后他邊的人告訴他，那是程家二小姐。

　如此制造幾次偶遇，撥得他上了心，然后再讓他見著正主。

　在這期間，他邊的人起的最大的作用便是把程雨瀅夸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畢大公子當然清楚，不過他把這當是對他的恭維，也不拆穿，好聽的話誰不愿意聽著。

　但是，假的說久了，就會變真的。

　畢大公子對程雨瀅的印象越來越好，那個蒙面紗的子時不時雙目含看他一眼，如此，便正的上了心。

　而后他要娶程雨瀅，畢家全家都舉雙手贊，知道的必須照著做，不知道的覺的自家孩子長大了，更是不余力的支持。

　都道家立業，畢老太爺還許了不好給他。

　在畢大公子看來，這些都是他們期自己親才會如此。

　他的自以為是對的，但是卻不是他想的那樣把他看做畢家的希，而是畢老太爺聽命行事。

　月璃的安排，幾乎萬無一失，因為畢大公子從來都認為是自己喜歡上的程雨瀅，是自己求娶的程雨瀅，畢老爺和畢夫人都蒙在鼓里，兒子想親，最開心的就是他們。

　唯一的破綻，是畢老太爺。

　但是，他不會說的，畢家破敗不要急，但是若是被滅族，那他就是大罪人。

　月璃安排在畢公子邊說話的人，也十分巧妙，是那些后院里的子，們要出路，月璃便給們出路。

　畢府后院的子來來往往，一小段時間又換人，不會引起懷疑，也容易。

　月璃讓人選了口風的，事后，人拿了銀子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人被發現，也可以推給畢老太爺，長輩的想開枝散葉，也說得過去。

　所以，程雨瀅查不到消息。

　就算有些蛛馬跡，也和月璃沒有關系。

　第二日一早，一間不起眼的小院里。

　程雨瀅聽著來人仔仔細細地把畢大公子說的話復述了一遍，心里又是一陣惡寒。

　呸，什麼東西。

　來報的人走后，程雨瀅從屏風后出來，皺著眉頭，看向窗外：難道真的是程家二房時運不濟？

　喚了人進來，冷聲道，“讓畢家消失吧。”

　“是。”

　程雨瀅不知道，這個不經意的決定，為未來的帶來了多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