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梨院。
“蔣大人進宮了。”
月璃放下手中的筆,“終于倒戈了啊,還不算晚。”
“結果如何?”
“出來的時候,頭上被砸了一個大口子,流如注,看起來應該是硯臺,人沒事,這會蔣大人已經回府了。”
月璃起,勾一笑,“了。”
“九八不離十。”
“看來蔣韻兒的犧牲,也不是沒有用的,如今蔣家投靠了皇帝,便不用再仰人鼻息,這會子,抹掉過去從頭再來,蔣家最大的患,沒有了。”
所以說,踩到了人的痛點,一旦承不了,就會反抗。
“宮里什麼反應?”
“當夜皇帝去了麗貴人宮里,第二日升了麗貴人為妃,把原本要賞給貴妃的煙霞錦羅,賞給了麗貴人,這種要關頭,貴妃不敢作,有氣也只能咽進肚子里。
朝堂上亦是,在討論西北堤壩之事時,皇帝無視蕭丞相的提議,蕭丞相倒是乖覺,即刻便低調了下來。
又在說到京城僚之風時,呵斥了平王大肆好大臣,有不軌的嫌疑。
皇帝突然莫測的態度,朝中大臣們誠惶誠恐,不知接下來是有何大作,這幾日京城員私下里的聚集比往日多了數倍。”
作為天子,說的任何話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引起許多無端揣測,但真正能到前因后果之人,只有數那麼幾個。
“呵,如此說來,皇帝已經知道蕭丞相和平王之間的勾當了。蔣大人這個京城按察使,位高責重,知道的不,這一回,破釜沉舟,倒得一干二凈。”
“看起來是。”
“只是不知,這蔣大人究竟和皇帝如何說的,只流了些,皇帝便放過了他。”
按照蕭丞相背后做的那些事,可不是無視那麼簡單的,想來是挑了一些說的。
不過,看現在的結果,這蔣大人倒是個極聰明的人。
林山略想了想,說道,“蔣大人進宮那一日,我們的人瞧見一個陌生人,去了蔣家。”
月璃沉半晌,突然眸一閃:姜玉郎。
若是蔣大人倒戈的是姜玉郎,那麼……
“長安那邊可有消息?”
“還沒有,應該就是這幾日了。已經安排妥當。”
……
朝中,大臣們看著皇帝對平王和丞相的態度,心里各自打起了小九九。
丞相是平王一黨,馬上又是姻親,皇帝平時就是對人不滿,也不會這麼打人的臉,落平王的威嚴。
平王和太子之爭,皇帝必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任之為之,是因為朝堂政權要平衡,這是代價,只是,到了哪一步,他卻是不清楚。
所以,當發現事態已經超出平衡的時候,他必須出手干預,否則就是了朝綱。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皇帝知道底下的人都有小作,但是很顯然,這些小作有愈演愈烈的形勢。
蔣大人確實倒了不東西出來,但也只是一部分,否則他不只是被砸硯臺這麼簡單,平王和丞相也不會到現在還好好的。
皇權到挑戰,皇帝被蒙蔽,若是節嚴重,皇帝絕不會讓他們有命在。
但哪怕如此,嗅覺靈敏的人,還是可以到,山雨來風滿樓。
果然,第二日,在議論京畿護防問題時,皇帝點到丞相發表意見。
丞相知道這兩日皇帝不待見他,已經將存在拉到最低,沒想到直接被問到,有些戰戰兢兢。
很低調地說了自己的想法,皇帝撇了他一眼,“丞相這個提議三歲小兒都能說出來,朕養著你好似也沒有什麼用。”
此話一出,丞相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皇帝皺了皺眉,忍住心里就要說出口的讓他卸甲歸田的話,改口道:“聽說丞相最近家事頗多,朕看你也是心不在焉,如此對朝政無利,你先回去把家事理好再說,你的職位就暫時由王大人代替。”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這是削權,明面上直接打,皇帝這一出,和罷免沒什麼區別,不過是說得好聽些。
丞相回家理家事就罷了,還點了其他人接手手中事,而且是皇帝親自任命,看來,朝中是要變天了。
果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前幾日還位高權重的丞相,眨眼就變一介布般,朝堂瞬息萬變,果然如此。
丞相跪謝,背后驚出一冷汗,心里知道這已經是手下留的結果,若剛剛自己再慢一步,可就不是休整這麼簡單了。
“微臣謝主隆恩。”丞相有些踉踉蹌蹌地退下,低著頭,老淚縱橫。
這邊的王大人卻是步履穩健,“老臣遵旨。”
皇帝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若是做不過來,可安排人手幫忙。”
這是皇帝明目張膽的放權。
王大人是老臣,一直是中立派,皇帝登基時沒有如別人一樣諂討好,當初皇帝對他極為不喜,貶到工部養鳥去了。如今手握大權,亦不見他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仿佛榮辱皆不在意。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王大人這種石頭,又臭又,不過很靠譜,這時候時候用起來,也是極為趁手。
“憑皇上安排。”
王大人不驕不躁,正氣凌然,仿佛誰來我都不介意,我都是如此。
皇帝更滿意了,看向在座的大臣,問道,“眾卿可有何人選?”
蕭丞相頭更低了,皇帝當著他的面選替代他的人,沒有什麼比這更打臉的了。
丞相一黨更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丞相被貶已經是在意料之外,如今又要推薦暫代人選,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大家相互暗中看了幾眼,只能著頭皮推薦自己這邊的人。
“回稟皇上,臣推薦禮部于大人。”選暫代的人,可有講究,若是厲害的,真的取代也不無可能,若是太廢,對方的人不能答應,也容易被皇帝懷疑別有用心。
這于大人也是老臣,沒什麼勢力,但是做事兢兢業業,口碑不錯。
秦大人思考良久,才選到這個看起來最為合適的人。
蕭丞相一聽眉頭皺起: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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