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剎寺后山崖底,是重重森林,常有兇猛野出沒。蕭老爺沒有找著尸骨,但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蕭蓉肯定是兇吉多。
如今和平王的婚事在即,丞相府等得起,平王府等不起。
蕭丞相自然以大局為重,對外公布了蕭蓉的死訊,同時,丞相府和平王府的聯姻不變。
至于對象是誰,大家心知肚明,蕭蓉不在了,蕭妍是唯一的嫡。
只是,令蕭丞相詫異的是,這件事,居然有麗妃的功勞。
平王未來正妻出了意外,不只是丞相家的損失,對平王亦是名聲不好聽。
妹替姐嫁,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只是蕭妍名聲不好,又出了那種事,一個不好,就是欺君之罪。
若是換在別家,貴妃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丞相府,掛上了白幡,蕭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因為沒有找到尸骨,只立了冠冢。
對于蕭蓉的“死”,蕭妍多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更多的心思是在找不到曹志上。
這些日子,出去過幾次,但是都沒有再見到他。
“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從那日送回丞相府后,兩人再未見過,也沒有任何聯系,自是不相信他負心,往日的甜言語關懷歷歷在目,是以,才會擔憂是否出了什麼意外。
對于替嫁,蕭妍是在下人口中聽到的這個消息。
這一日,剛剛從外面回來,因著是出府,回來亦是走的府中小路,約約聽得有人說話。
“大小姐真可憐,好好的,怎麼就落崖了呢。”
“是啊,大小姐那麼好,真是可惜了。”
“大小姐一去,四小姐最開心了。”
“就是,那時候哭著喊著要嫁給平王,還因為此事離家出走,如今好了,可合了的意。”
“四小姐和大小姐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也不知道外頭傳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應該不是吧,不然貴妃娘娘如何也不會同意四小姐嫁平王府的。”
蕭妍聽到丫鬟們嚼舌,火冒三丈,正想出來訓斥,走了兩步,聽們說起平王府,心中升起不好的預,又退了回來,挨著墻角,仔細聽著。
“但是外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一日,四小姐跑出去,三日后才回來,咱們可都看到了。”
“未婚子消失三日,說出去名聲總是不好聽的,更別說外頭還有那些傳言,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說在一個別苑和一個書生一起。”
“后來又有傳言說是去了咱們府上的莊子。”
“哼,府上的莊子我最清楚,可從沒聽說四小姐去過。”
“這麼說……”
“反正,現在四小姐嫁平王府是板上釘釘的事,說什麼都沒有用,只要上面點頭,外頭傳什麼也是無所謂,只是可憐了大小姐,哎。”
“就是,大小姐素日待下人寬厚……”
墻后的蕭妍渾冰冷,兩個丫鬟后面再說的什麼已經聽不見了。
其他的都隨人說去,不高興把這些人打罰一頓便是,但,什麼:四小姐嫁平王府是板上釘釘的事?
蕭妍整個人有些懵,連罰丫鬟的心思都沒有,跌跌撞撞地向主院跑去。
主院里,蕭夫人正喝著藥,蕭妍便闖了進來。
“啪”,蕭夫人手上一個不穩,藥碗碎在地上。
蕭妍完全沒有看到,急聲問,“娘,外面傳的我要嫁給平王是怎麼回事?”
從前是平王哥哥,這會是平王,親疏立見。
蕭夫人就著丫鬟端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緩了緩,示意丫鬟們下去。
屋子里只母二人,蕭夫人完全不到溫馨,蕭妍的態度,讓人覺得涼風呼呼地往里灌。
要是擱在以往,肯定要先對蕭妍教育一番: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如此沒規沒矩的,往后嫁到別人家可怎麼得了。
然后寵溺的對笑,的額發,看著孺慕地說些小兒趣話。
可是如今,蕭夫人竟覺得那是如前世般遙遠的事,現在連出手,握一握蕭妍,都覺得別扭。
蕭蓉走后,蕭夫人一直在想該如何面對蕭妍。
蕭蓉的事,和和蕭妍都有直接的關系,蕭夫人到無比的挫敗。
“妍兒,你先坐下。”蕭夫人有氣無力地說道,最近接二連三的發生事,已經揭了一層皮。
“娘,我如何坐得住,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要嫁給平王?”
蕭妍上前兩步,急急地吼道,半點沒有看見蕭夫人的臉煞白一片。
“是。”
“不,我不愿意,我不嫁。”蕭妍驚呼,不敢置信。
“你不嫁也得嫁。”蕭夫人的語氣漸冷,從前果然太溺蕭妍了,導致無法無天,為所為。
“為什麼?”蕭妍氣急。
“是因為姐姐不在了,所以要我頂替門嗎?”
蕭夫人看著氣急敗壞的蕭妍,沒有正面回答,平靜道,“你不是一直都想佳平王府的嗎,如今正好,你能如愿。”
“不,那是以前,現在我不想嫁。”
“妍兒,你太任了,也怪我們把你養得不知天高地厚,你總覺得自己不想如何就可以不如何,但是現在我要讓你知道,活在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你已經任了十多年,現在不能再任了。”
蕭夫人無比痛心地看著蕭妍,蕭妍心有些害怕,但是依舊半點不讓,“我不會嫁的。”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回由不得你。”
“娘,你這是要我死。”
蕭夫人轉過頭,雙眼空,兩行淚落下來,“你活著,人進平王府,你死了,尸進平王府。”
蕭妍見蕭夫人鐵了心,怒道,“你本沒有把我當兒,你一點也不在乎我的……”
蕭妍哭著控訴,床上的蕭夫人平靜得沒有一波瀾:
若我沒有拿你當兒,若我不在乎你的,蓉兒又如何會離開我。
這一刻,蕭夫人終于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撇開蕭妍是自己的兒,冷漠,惡毒,自私,任。
蕭夫人心痛難當,為了這樣的蕭妍,做了那麼多的糊涂事。
真悔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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