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裝廠的銷售科很冷清，只有一個人把腳抬到桌面上，仰面朝天曬太。

　見宋玉橋兄妹進來，瞇著眼睛看了一下，突然把腳收回來，跳起。

　“你是宋老大吧？”

　“是我，您是……”

　“你不認識我，我姓王，銷售科的副科長。你可是有名了，連老七都打明白了，你行啊！”王科長笑著扯過一把椅子，拉著宋玉橋非讓他講怎麼打老七的，估計這是老七的仇家。

　“也沒怎麼打。”宋玉橋紅著臉低下頭，當著玉嬰的面，不好講打打殺殺的事。

　“這老七也真不是東西。計秋月我認識，我弟弟跟是小學同學，原來總來家里玩的，多好一個小姑娘，這要是……”王科長看一眼玉嬰，把話頭收住，“對了，你好像因為這事被學校開除了吧？是來找工作的？”

　“不是的王科長，我想進一批跟米芳齋一樣的包裝紙袋。”宋玉橋忙笑道。

　“進紙袋干嘛？”

　“我們兄弟幾個開了炒貨廠，包裝炒貨。”

　“那也不用進紙袋，這紙袋本高，你買塑料袋就行了，一分錢十個，紙袋是一分錢一個，你算算本。年輕人做生意，就是不會過日子。”王科長還實在，啦啦把宋玉橋一通損。

　“還是要紙袋吧，我先訂二百個，把訂錢了。對上，上面要印上我們的廠名，零食小鋪。”宋玉橋固執，王科長也不能把上門的生意推走，只好應下來。

　“哥，你去印上名片，再出門穿好點。”玉嬰看出門道了，宋玉橋這一太寒酸，讓人瞧不起。

　“知道了，聽玉嬰的。”宋玉橋抱著玉嬰往家走。

　紙袋的事落實下去，又出了一個難題。

　工廠上了正軌，原來將就在地上，現在這炕是必須，留不下了。

　可是炕了，嚴偉住哪兒了問題。

　其實家家都的。

　計家本來是秋月住校，放假一般都在姥姥家，很回來。現在徐大倆口子把兒留在邊養，房子一下就擁了。

　兒子兒都那麼大了，跟父母睡一鋪炕不合適，又不能讓他們一起住小屋。

　最后還是張嬸子幫著解決的，把漢雄打發到宋家小屋頂了宋玉橋的位置，把秋月來跟和月容睡。

　如果店里的炕掉，宋玉橋就只能回家了。

　“讓漢雄住大屋的炕跟小四小五一下也行，孩子也不大。”孟巧蓮破頭才想出這麼個主意。

　“到也行，只是太了吧。”

　這樣嚴偉更顯得多余了。

　“我出去找地方先住吧。”他開口道。

　大家心知肚明，這找地方住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同學朋友家流，今天他家，明天換一家，到被嫌棄，這日子不好過。

　“不行，炕別了，把一口鍋先移到院子里。”宋玉橋不忍心。

　“現在外面凍什麼樣了？你看嚴家都進屋去不出來了……”張嬸子說一半想起嚴偉也是嚴家人，識趣的把閉上。

　“我想起來，你家不是分新房子了嗎？房照還在吧？”嚴偉眼睛一亮。

　屋子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很復雜。

　這事兒很尷尬啊，分的就是嚴家的房子。

　“房照到是在。”

　“那就行了，下午沒事我們幾個回去，把院墻推了，收房子。”嚴偉站起，冷冷的說，好像這要收的房子不是嚴家的一樣。

　“這，這合適嗎？”宋玉橋一向果斷，此時也有點拿不起主意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反正常婆子不會讓他們住，不如就讓你家收了。”

　“常婆子繼續鬧怎麼辦？”孟巧蓮膽小。

　“不會再鬧了。”嚴偉這一句，更堅定了玉嬰的信心，看來常婆子的鬧，就是要幫著宋家收房子。

　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那并不瘋啊，知道誰對他們家好。

　其實前兩天玉嬰又收到鄭直的匯款單了，這次更，只有八元三角，備注還是寫著棉。

　玉嬰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是鄭直知道上次寄的錢不夠，玉嬰也會想辦法幫常婆子弄一穿上，后面的錢是還債的。

　想不到，還有個知己。

　嚴偉堅持，孟巧蓮就不反對了，由著孩子們來。

　這熱鬧玉嬰當然不能錯過，五個大小伙子浩浩開回家去，嚴偉打開門，先去清東西。

　幾人進屋一瞧，滿目瘡痍，常婆子下手夠重的。本來嚴家就沒什麼像樣的東西，現在砸得家都不用搬了。

　他們把屋子里的東西全清了出去，直接送到垃圾站。

　月容和秋月都過來幫著打掃衛生，玻璃。徐大心疼兒，也跑了過來，天氣太冷了，玻璃時水滴上去就馬上結冰，就燒了一大鍋熱水。

　王楠中午回家吃飯，聽說這事也坐不住了，下午請了假，幫孩子們干活。

　按說這天氣不適合刷墻，可是嚴家太臟了，不刷實在住不進去，幾個人一商量弄了白灰回來。

　正好宋老蔫兒也回來了，一見忙阻止。

　“這墻刷完了不干，開春時天氣轉會掉墻皮，這個不說，人住進來也不好。要不我跟你娘過來住，你們住大屋就行了。”

　“宋大哥，這屋誰住都夠嗆。還是刷吧，我來想辦法。小四你去劈點干木柴來。”王楠點子多。

　他帶著小四把木柴制炭。

　“王叔，你這在院子里燒火，多浪費啊，直接進屋燒唄。”小四不解的問。

　“進屋燒，把墻都薰黑了，弄炭，煙，再弄個煙筒從窗子接出去，屋子很快就給烘干了。”

　還真是人多力量大，連屋子帶院子，很快就收拾得很像樣了。“我說，這墻就別留了，一家的院子，留這麼高墻干嘛？”林珊珊不能干活，站在院子里指揮，過宋玉橋，指著院墻讓他拆。

　“拆吧，拆了省事，還多塊地方。”宋老蔫兒也點了頭。

　墻到是好拆，本來就是土坯砌的，風吹日曬早不結實了。只是兩家關系勢同水火，只能越砌越高。

　等著把墻拆掉，院子一下就寬敞起來，看著比馮家的院子還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