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快坐！”盧旺香掏出一塊烏漆抹黑的抹布，在一個破板凳了了又，讓白淑真坐。

　白淑真馬上回絕了，可舍不下這呢子大。

　盧旺香還真當是客氣，直接過來拉住，往板凳上按。

　白淑真不得已向兒求助，王經理只好過來救場，兩個人斗一個人，總算把盧旺香給推到了一邊。

　玉嬰笑得都快從窗臺上掉下去了，要不是小四小五卯足了勁推著，哪里還站得住。

　“這嚴有實也是有病，把人找來現丑的嗎？”黃花也忍不住了，過來看熱鬧。

　“他哪里肯找人過來？又不傻。”玉嬰轉了一下眼珠，黃花突然就明白了，這小機靈鬼又弄了個圈套，讓屋子里的人鉆，這可有好戲看了。

　其實這件事，玉嬰并沒有想發酵，是想快點結束，把對二哥的傷害降到最低，大家都忘掉才好呢。

　雖然不說，可一直在關注老二的一舉一。怕他一時想不開。

　老二原本是個笑鬧的人，現在突然沉默了，做事也都是一個人，不肯跟別人一起。

　這天他出去送貨，走的時間有點長，玉嬰在窗口張半天，決定出去迎他一下。

　現在天氣轉暖，街道上開始融化，又是泥又是水的，主干道更是沒辦法走。玉嬰揣度老二要走工廠里面的近路，鋪了瀝青馬路，好走得多。

　剛繞到廠門口，就見有五六個人把路橫住了，老二被攔在里面。

　“宋老二，你這帽子不錯啊，上面還帶點綠，配你。”這幾個都是老七手下的，練歌房的人，上次被宋家兄弟打得慘，懷恨在心。

　“滾。”老二沉著臉只說了一個字。

　“滾？真當自己是備胎了？還滾！”那幾個小子哄堂大笑。

　“你可真是好人吶，連七哥的孩子都想給養，可惜你不配。”

　“白給人養兒子，都不要你，你說你活得啥勁？”

　“死了得了……”

　“哎喲！”有個家伙覺得背上一痛，用一一下，滿手的泥，再回頭一看，玉嬰叉著腰怒氣沖沖瞪著他們。

　“你作死！”那小子被打得疼，急了。

　“不許欺負我二哥，你們都是壞蛋，都是壞蛋！”玉嬰氣得肺都要炸了，眼淚在眼圈里轉。

　看著原來虎虎實實的二哥，開朗，現在人都已經頹廢了，還由著他們欺負，玉嬰看不下去了。

　也不管干凈埋汰，抓起地上的泥就往那些人上擲。

　這些家伙打扮的都是油水的，本來是想去臺球廳泡妹子，都穿的新服，尤其是有兩位穿的還是時下流行的皮夾克，那要一百多元的服，被泥水給弄臟了，心痛得肝都。

　老二已經不是過去的宋老二了，那個打架時不要命，跟頭小老虎一樣的年，已經被殺死。

　這段時間，這些人欺負他已經不是第一次。

　每一次他都忍著，捱過去就好了，就像那些黑暗的沒有盡頭的黑夜，他不也是熬著的嗎？

　無數個為什麼沒有答案。

　天亮時他就恢復理智了。

　他是給宋家蒙的孩子，他已經讓爹娘抬不起頭，不能讓娘再替他心，所以他打算用最大的耐力忍下去。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再不還手，玉嬰就要吃虧。

　那幾個小子沒等跑到玉嬰邊，就聽一聲悶吼，接著就是一通拳腳風暴，等他們回過神時，已經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了。

　老二已經抱起玉嬰，溫的去臉上的泥點子。

　他心疼，玉嬰最干凈的，最溫善良的孩子，從小沒打過架，這次為了他，手打人了。

　“二哥。”玉嬰摟住他的脖子。

　“乖，玉嬰，二哥在呢。”老二回頭的工夫，那幾人已經做鳥散了。

　宋老二不是病貓，他發威了。

　他站起來的時候，他們就得跪著。

　老二抱著玉嬰有點不知所措，玉嬰頭上臉上和上全是泥點子，這樣子出現在店里，跟孟巧蓮沒辦法解釋了。

　娘就是來心，一點點問出來，估計又要幾夜睡不著。

　可是這一車貨還在，不回店里又沒辦法先回家。

　正在這時，三哥跑過來。

　看來雙胞胎真是心有靈犀，三哥心神不寧，出來接老二的。

　“這是怎麼了？”老三一見玉嬰這樣就急了。

　“妹妹摔泥坑里了，沒事兒。我帶回家去洗，你把貨弄回去吧。”老二簡單待一下，就抱著玉嬰往家里走，老三聽話的把貨車拉了回去。

　玉嬰見老三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突然摟老二的脖子，嘟著說，“哥，我要吃館子！”

　老二一愣。

　“哥你沒有錢？”

　“有錢，哥帶你吃館子，先回家洗臉換服。”老二忙說。

　“不要，就這樣去吃館子！就那家，我要喝羊湯！”玉嬰向旁邊的羊湯鍋烙館一指。

　老二聽話，馬上抱著拐進去。

　這時間不早不晚的，店里沒人。服務員看著玉嬰這一泥水，一皺眉。

　“打盆水幫我妹子洗下臉，要一斤鍋烙，兩碗羊湯。”老二一句話，把服務員給說沒脾氣了。

　一斤鍋烙已經很豪氣了。

　玉嬰洗好臉，鍋烙已經端上來了，服務員又端上兩個大海碗，羊湯上飄著香菜葉，這季節正是青黃不接，能看到一點菜葉都新鮮。

　“哥，你喝點酒吧。”玉嬰笑嘻嘻的說。

　“娘不讓呢。”老二搖了搖頭。

　“我跟娘說，娘就讓你喝了，喝一次，就這一次。”玉嬰的話就是圣旨，老二招手服務員過來。

　“打二兩散酒過來。”

　“不要散酒，要北大倉。”玉嬰攔住服務員。

　服務員看著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覺得有趣，就想逗一下。

　“你知道北大倉多錢一瓶嗎？你哥喝完了就沒錢給你買糖了。”

　“我不要吃糖，給我哥拿酒上來！”玉嬰把眼睛一瞪，頗有景崗上的豪氣，服務員見老二點了頭，才跑過去拿了一瓶北大倉，56度的，一元一瓶，也夠貴的了。

　這是當地的特產，酒很烈。玉嬰親手給老二滿上酒，細聲細氣哄著他喝。

　開始老二還一口一口抿，后來就一鐘一鐘灌，玉嬰也不攔著，直到老二喝得臉紅得像塊紅布，眼神也聚不起來了，才覺得火侯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