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糕是純牛制的，沒有任何添加劑，什麼哈達斯跟它比弱了，賣五一個，在當時絕對是奢侈品。

　五月在東北還是早春，吃冷飲的麟角，服務員瞧著這大主顧，眼睛里全是，直冒小星星。

　“慢點吃，吃咳嗽了，娘又罵我。”宋玉橋慣著妹子，還很細心。

　“黃嬸子說得對，咱會炒貨，別人家也會，現在出去推銷，不能賣平時的大陸貨了。”玉嬰吃了兩口，冰得太疼，就放下勺子給宋玉橋分析形勢。

　“你說得對。”宋玉橋點頭稱是。

　“就把四哥做的獨特配方的幾樣五香瓜子和怪味豆為主打吧，那東西利潤相對高，不走批量，在家里生產也方便。”

　“行，就這麼定了，這方子賺在咱家手里，別人也生產不來。”宋玉橋聽說有幾家想仿他們的五香瓜子，做出來的味道都不怎麼樣。

　玉嬰聽到方子這里，心念一，又想起一件重要事來。

　吃過冰糕，自己跑回家去。進屋就見嚴偉從里面出來，氣哼哼的，把一張紙團了一下扔到地上。

　玉嬰好奇，這誰惹他了？

　進屋見小四正在做一鍋五香瓜子，忙問，“諾，剛那位怎麼了？”

　“你說偉哥？不知什麼風了。他說要五香瓜子和怪味豆的配方。”

　“你給他了？”玉嬰一聽就急了，這算慢算還是晚了一步。

　“為什麼不給？”小四不解的反問。

　“你給他了？他為什麼還要生氣？”玉嬰也不明白了。

　“那不是，他扔門口了，沒拿。”小四哼了一聲，也很是不滿。

　玉嬰跑過去把紙團撿起來，上面是小四歪歪扭扭的字，字丑，可配方寫清楚了，只是這計量單位有點糊。

　“哥，這鹽一小把，花椒一小撮，還有這個胡椒粒一……一是多？”玉嬰瞧著這張紙就樂了，明白為什麼嚴偉會生氣。

　這個配方對別人一點用沒有。

　誰知道這一小把是多？還一撮……手的大小不一樣大，撮出來的也不一樣多啊。

　“我放佐料時就這麼用的，讓我寫詳細了，我也沒用秤稱，上哪知道。”小四還委屈上了。

　“這樣你自己也不知道用多，都是大概的，口味能把握嗎？”玉嬰努力回憶一下，小四的產品發揮穩定，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這不是要嘗幾次嗎，差什麼加什麼。”小四掀開鍋聞了一下，又扔了幾茶葉進去。

　玉嬰本來還擔心配方泄，現在是放了一百個心。

　小四這靈魂配方，給誰都是一張廢紙。

　可轉念一想，嚴偉為什麼來要配方？

　是想防著嚴偉不假，想不到他到先行了。

　看來看著他還是沒錯的，玉嬰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宋玉橋。

　跑跑噠噠剛到工地，就見兩個工人推著平板車沖出來，宋玉橋在后面跟，車上躺著的是大舅，雙眼閉。

　“大舅怎麼了？”玉嬰慌忙問。

　“突然就暈倒了，我送去醫院。”宋玉橋不及多說，護送大舅離開了。

　這邊孟巧蓮沒在工地，聽說了也趕過來，帶著玉嬰去了醫院。

　大舅是累倒的，這一向焦頭爛額，也難為他了。

　“大舅，你先安心住院，工地上的事已經進正軌，不用你心了。”宋玉橋打了包票，把大舅按在醫院。

　“哥，這事可沒有那麼簡單。”玉嬰頭大了，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竅門，宋玉橋對建筑就是門外漢，玉嬰何嘗不是？要是讓人唬了，那就是把這真金白銀打水漂去了。

　雖然他們蓋的只是三層樓，可在這年代，市中心最高的樓才六層，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我去圖書館借點書，放心吧妹子。”宋玉橋說到做到，蹬著自行車就往圖書館去了。

　孟巧蓮等到大舅媽和姥姥過來，就帶著玉嬰回工地，總要有人坐陣。

　玉嬰眼尖，看到嚴有實家的門開了條兒。

　自從上次嚴有實夫婦被接走，這門就一直鎖著，難道是他們回來取東西了？

　玉嬰隨手畫了一個格子，一邊跳，一邊觀察。

　門開了，出來的是嚴有實，他的子上蹭了一塊白。

　玉嬰在心里畫了一個問號。

　這時肖隊長騎著自行車過來，后座上坐著的是劉瘸子。

　“玉嬰啊，你哥呢？我又挖了幾個人過來。百貨公司那邊的活兒可沒那麼好干，簡直不把人當人，幾個兄弟不了了，寧可保命也不要錢了呢。”原來肖隊長是去挖人了。

　玉嬰的心里突然有些慌，這就是說剛那會兒管事的都不在工地，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呢？

　工地上很平靜，每個人都守著自己的崗位，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玉嬰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麼疑點。

　這時張大頭和另一個工友從里面出來，站在背風點了一支煙。

　他的是大前門。

　玉嬰馬上嗅出一異樣。

　這些工人是舍不得大前門的。這煙嚴家到是有，聽說賒貨來賣，剩下一條沒結賬，又不肯把貨還回去，為這事債主來討過幾回。

　看來剛才宋家人和肖隊長不在，工地上有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宋玉橋還真借了書回來，過來看了一眼工地的況，就捧著書到一邊翻看。

　玉嬰看著他們把一車車混凝土往下澆，總覺得不靠譜。

　這工夫嚴家倆口子又回來了，盧旺香蹬著三車。他們進屋好半天，才一起抬著一個麻袋出來，放到三車上。

　這兩天傍晚時都下了點小雨，雖然只個地皮，可是也把泥土松了松，車陷下去，麻袋里的東西很重，兩袋子就把那倆口子累得滿頭是汗了。

　玉嬰跑過去出劉瘸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劉瘸子開始還笑著聽，很快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把手套摘下來，一拐一拐走向嚴家。

　“兄弟這老鼠搬家呢？折騰個啥？”

　“賣不掉的瓜子，給糧庫送回去，不然捂長了，就砸我手里了。”嚴有實看劉瘸子并不眼，可還是答了他的話。

　玉嬰更堅定自己的想法了，他可以不答的，但是急于擺嫌疑，所以先把袋子里是什麼東西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