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兒一驚，這老杜說人實在吧，也是真實在，共事這十多年，早看出來了，他有點實在大勁兒了。

　可要說有心機，那也不是全沒有，生意能做起來，也不只是老王頭兒的功勞。

　老王頭兒把眼睛一瞇，想看穿老杜，不知他藏了什麼籌碼。

　“我說一下條件吧。你兒子沒了，我媳婦也沒了，兒也瘋了，算是一命抵一命，你家也賺了，放過我兒子吧。”

　“憑什麼？我兒子那可是獨苗，獨苗！要給我傳宗接代的！”老王頭兒聽他這麼說，一下就炸了。

　“有用？他那樣能給你傳什麼宗？接什麼代？”老杜也沒客氣，直老王頭兒的痛。

　“我兒子腦子燒壞了，可是子沒問題，本來打算過了年就給他找個農村丫頭，以后給我們生幾個孫子，一樣過得好好的，我家又不差錢，買個人來也不是難事兒。”老王頭兒又抹上淚了，這還真是他的心里話。

　“你想得這麼，為什麼不保護好他？”老杜又了一下老王頭兒的痛。

　老王頭兒一下竟噎住了，他雖然自私自利，又小氣，又損，可是總歸還是個正常人，偶爾還用一下良心。

　自己兒子怎麼死的，他最清楚，每到想到這些，都會有點心虛。

　老杜在商場上也拼了十幾年，老王頭兒眼睛一瞇，他就看出端倪了。

　不用說，現場一定是跟傳的不一樣，只是現在當場的證人不好找了，就是杜蘭，也多了驚嚇，一問三不知，說不出細節，所以也只能用這話虛張聲勢嚇一嚇，真拿來用，嚇不住老王頭兒。

　“我跟你講，這世上不止有人，還有鬼，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也別把事兒做絕了。老王頭兒，這麼講吧，今天我兒在這里，我跟你把話說明白了，你放過我家兒子，我就不要那些份了，以后杜家王家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同意嗎？”

　老王頭兒打了一個激靈。

　老杜舍的東西，就是他想要的，只是繞個大圈，搭進了兒子的命。

　可是力還在的。

　“你說的，好像你不給我，就……”老王頭兒話說到這兒，就覺得不對了，忙把后面的話吞回去。

　“我家杜杰，現在是唯一的主心骨，這孩子是個好樣兒的。”老杜剛從兒進屋就看出來了，吃了很多苦頭，可是孩子一句多余的都沒講，是個漢子。

　“你想說什麼？”老王頭兒看一眼杜杰，還真有點打怵，這孩子太虎了，剛才見識過。

　“如果我們談不，我就留下憾，讓杜杰后半生都跟你們家討債，債償，你信不信？一定能做到，哈哈哈！”老杜沉沉笑了，突然牽傷口，他的臉扭曲了一下，更嚇人了。

　杜杰突然聽到父親點自己的名，霍地一下站起，只覺得熱沸騰，拳頭都攥起來了。

　老王頭兒被這父二人的氣場打敗了。

　就這樣，小杜被放了回來。還好見了父親最后一面。

　老杜的最后時，是在小杜的陪伴下走完的，父子二人說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只是把老杜送走，跟老杜媳婦合葬后，小杜又回到了學校。

　這應該是老杜要求的，不管怎麼樣，要把高中讀完。

　杜家雖然沒有了進項，可是留下的錢，也夠這姐弟四人生活的了。

　很快，杜梅被接回家。小杜找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嬸娘過來照顧杜梅，順帶給姐弟幾人做飯。

　父母不在了，日子還要過，他答應父親的，把姐姐和妹妹都照顧好。

　至于王家，前面的事兒都一筆勾銷了，這也是答應父親的。

　老李是真有點喝多了，也碎，把事講下來，聽得小魯和玉嬰都沉默了。

　“前面到了，看我這！嗨，可別跟小杜提這事兒！這小子看著笑哈哈的，心里有數。”老李虛著給了自己一掌，跌跌撞撞下車去。

　小魯也跟下去，幫著他從后備廂把自行車給弄下來，又囑咐他幾句，看他歪歪扭扭進了巷子。

　“快上車，一會凍冒了。”玉嬰見小魯不，忙。

　“剛才的事兒，聽得我后背都發涼。”小魯的臉不大好，也是驚嚇的樣子。

　現在是玉嬰送回家，開得很慢，很穩，可是從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得出，的心不平靜。

　這就是人生吧，在心里嘆息著。

　平常人，沒有機會過這樣驚天地的生活，也是福氣。

　“宋總，你說小杜這人，能用嗎？”小魯也算聰明，看出玉嬰的想法了。

　“為什麼不能用？”玉嬰反問。

　“我總覺得，他上似乎有一發力，如果掌握不好……”

　“我懂，可是如果用對了，這真是個人啊。”玉嬰一向惜才。

　也是地域的原因，在當地找經商的人才，太難了。

　因為大環境要求的，幾乎孩子們從小到大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好好學習，進工廠上班，好一點的期就是當個技員。

　至于做生意經商，那是沒正事兒的人做的。

　有這樣的理念，培養出來的孩子，幾乎都是鐵疙瘩腦子，別說轉軸了，還都上銹，排斥新觀念，新世界，這就可怕了。

　就像最近招收來的下崗工人，他們工資比原來高了，待遇也好了，甚至工作都輕松了。可的都覺得抬不起頭，好像走了下坡路。

　反倒是那些留在工廠里，幾個月開不出工資的人，底氣更足。

　玉嬰都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自信，又好笑，又無奈。

　玉嬰送了小魯，再返回家，剛開到樓前，就見宋玉橋站在門兒那兒，眼等著呢。

　“哥，這麼冷天，你出來干嘛？我還能丟了？”

　“不放心，這一走大半天。”宋玉橋把玉嬰拉過來，著的小手。

　“哥，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娘他們睡了沒？”玉嬰呶一下。

　“你不回來能睡？”宋玉橋無奈地一笑。

　玉嬰開門進屋，見里屋的燈一下就關了，這是聽到的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