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嫵放下酒盅，遲疑起，本能了一眼馮初。

　好在馮初收斂著緒，沒有隨一起失態，自顧自的揪葡萄吃，并沒跟對視。

　隨后帶著歉意向皇上，“臣妾無能，不會跳舞。”

　孫貴妃一向喜歡和稀泥，罕見的開口替李才人說話。

　“都知昔日那幅畫是假，不知婉妃妹妹陡然提起，是何居心？”

　蔣婉并未打算罷休，“臣妾并無他意。畫是假的，保不齊李才人會跳舞是真。”

　皇后見李眉嫵騎虎難下，看眾生安好唯有自己煎熬也是難，不如把也架在火上烤。

　隨后推波助瀾的句，“跳吧，本宮近來憂思甚重，也想換個心。”

　李眉嫵站在桌前，知道皇后開口，自己便推辭不了。

　皇后喪子悲痛絕，宮中人人小心行事，無人敢頂撞分毫。

　眼下突然開了口，任誰都得給三分薄面，不敢出言推辭。

　“皇后娘娘，容臣妾更。”

　橫豎都是一死，李眉嫵怕自己一跳準餡。

　宮中多得是歌舞書畫樣樣通的娘娘，隨意舞兩下，也能被人看出來，那幅畫上的艷舞，是會的。

　繪畫之事再度被翻出來，便洗不清了。

　“不必更，即刻就跳。”皇上下了旨，李眉嫵連出門想法子的機會也沒有。

　離開桌前，思量著該怎樣跳舞，能蒙混過關，不暴自己會宮中艷舞的事實。

　眼下除非故意出丑，摔上一跤，別無他法。

　“皇上，李才人既是宮出，也坦言相告不會跳舞。

　估跳了也是令人貽笑大方，令人恥笑。

　奴才不才，愿與青茄姑娘獻丑，合唱一段京戲【武家坡】選段。”

　馮初站了出來，拱手請示道。

　孫貴妃立刻附和，“本宮記得，昔日賜馮公公對食宮，因青茄姑娘不高興，又給本宮送了回來。

　如今看來，馮公公與青茄姑娘男才貌，天生一對，是本宮唐突了。

　上回本宮主請纓為太后籌備壽辰，請過馮家班，余音繞梁三日未絕。

　許久不聽戲，還真有些想得慌。”

　太后慈祥的頷首，“不錯。

　既然李才人不會跳舞，就不要為難了。

　跳著難，哀家看著也尷尬。

　就讓小馮子和這什麼茄唱一段吧。”

　太后已然發話，無人再敢置喙。

　馮初跟后的姚牧低聲了句，“有勞姚爺，替我取柄三弦來。”

　李眉嫵靜默無聲的退了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向后的青茄點了點頭。

　青茄跪在地上，給太后、皇上、皇后磕了個頭，“奴婢獻丑了。”

　姚牧將三弦取過來，馮初坐在高凳上，抱了一柄三弦，調了個低調門，跟青茄合唱【武家坡】：

　“蘇龍、魏虎為證；

　老丞相是我的主婚人。”

　第一句剛出來就呲花了，武家坡需要老生唱腔，馮初凈后，不管怎樣吊嗓子，也發不出老生的腔來。